sp; 「或许吧。」
悠月把手往我伸了过来。
「这是要把我挡下来的意思吗?」
「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是要牵手吧,你既然看成别的意思,表示你过往的人生产生了很严重的偏差。」
「为什么忽然要牵手?」
「这么做的话,或许可以变得特别一点吧。」
「我才不要,会养成习惯。」
「啧。」
我们就这样维持一般男女之间常见的距离,继续漫步走著。
✽
约二十分钟后,我们走到了悠月家。
虽然她说是「普通家庭」,但推估是这十年内盖好的白色屋宅气派地矗立在眼前,停车场里停著一辆无人不知的德国汽车品牌的车子。
无所适从的登山车孤零零地待在角落,我打开车锁,向确认邮箱的悠月说:
「我走了。」
「嗯,今天也谢……」
一封封确认邮件的手顿时停止动作。
「等一下!朔。」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急迫,于是我跨下登山车。
「这……这是什么?」
悠月拿给我一封朴素的白色信封,上面没有写明收件人与寄件人,连封口都没封上。如果不是搞错地址,就是有人故意把信直接投到这一户的信箱里面。透过阳光的折射,可以看见信封里隐约浮现出四角形的轮廓。
「信……不对,是照片吗?打开来确认吧。」
没有摺痕也没有半点脏污的纯白色信封,现在看来反而令人作呕。
从把东西当场放进刚买的信封里的行为,感觉得出对方的洁癖。我将信封倒在掌心上,果然有几张像是照片的纸片掉了出来。
我从悠月看不见的位置确认照片内容,上面出现了我十分熟悉的脸。
「朔,让我看。」
就算我拒绝,她也不可能接受,于是我默默把三张照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和……朔。」
三张照片分别是我们一起在图书馆念书的照片,我们沿著河岸上学的照片,以及问题最严重的最后一张照片。
我和悠月在车站附近的咖啡厅,享用班尼迪克蛋的照片。
「看来你没有多心。」
「……这样啊。」
那一天,那个时间,除了我们没有其他客人。从构图看来,应该是从店外面拍摄。我相当专心在与悠月的对话上,悠月当时应该也还没有很高的警觉心。只要对方有心,偷拍简直是轻而易举。
「昨天拍的照片有两张,图书馆的学生太多,没办法锁定特定人物。就时间来说,谷中那群人最可疑,只是没办法当成证据,河岸那张照片也一样。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对方会计画得这么周详。」
悠月不像我常遭到偷拍,在学校匿名论坛遭众人以「渣男在引诱〇班的〇〇同学,去死」公审,想必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悠月肯定也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受到他人刻意关注,因为在她过往的人生中,有数不清的陌生男子朝她投去她根本毫无头绪的爱意。
不过,照片是将他人的视角截取下来,强迫共享的一种工具。
那个时候,在某个人眼中的自己是这副模样。
照片让人衍生出这种感觉,怎么想都很恶心。
「拍得很漂亮嘛,感觉得出对照片人物的爱。」
我嘻皮笑脸地说,悠月听见后,表情稍微放松了下来。
「别说得那么恶心。再说,你该注意的是其他地方吧。」
我用不著思考也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事。
「真是平白浪费了一个好男人,我又不是比板羽球比输了。」
不管是哪一张照片,我的脸都用不知道是美工刀还是小刀划上了X,全身甚至用红色麦克笔涂得乱七八糟,把我变成了一副连我也觉得凄惨的模样。河岸边那张照片背面,写了『马上分手』这几个字。对方也许是为了变造笔迹,把字写得莫名有棱有角,让人还没感到害怕,就先失笑了出来。
「嗯,※配萝卜芽应该很好吃。」(编注:前一句叙述中的「马上分手」与「萝卜芽」在原文中皆以八个平假名写成,字形相近。)
我这么说之后,悠月也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你真的是把严重的事态贬成无聊笑话的天才。」
「别这么夸我,人家会害羞。」
如此明确的攻击想必是第一次,否则悠月肯定会告知我这个情报,也不会惊讶成这个样子。
照片上贴心地写明理由,用不著我们胡乱猜测。
简单来说,我和悠月交往让那个人很不爽。知道我们假装交往的人,除了我那些朋友,就只有听见我顺口说出这件事的智也,其他人几乎是无从怀疑。
这下子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