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从以前就不会唱歌。」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起了这种话。
「我倒是还想再听一次,那是我很喜欢的歌。」
我以与她同样的音量,唱起了同一首歌。
「……太遗憾了。」
「什么意思?」
「你唱得好到让人无法接受。」
「明日姊也唱得很好啊。」
「哼。」
受不了,她的心情还真是阴晴不定。
「这首歌,应该说这张专辑,是你借给我的,你还记得吗?」
她终于愿意把头往我转过来了。
舒爽的风吹拂过屋顶,摇曳著她的短发。宛如无拘无束的野猫的那双眼睛眯了起来,薄薄的唇瓣绘出新月的弧线,左眼的泪痣彷佛迫不及待的那颗最亮的星。
「当然记得。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因为你的脸就像居无定所的猫一样。」
我刚好也暗自用猫来形容她,心里又高兴又抑郁,心情很复杂。我自认比起猫,以野狗形容我更贴切。
那一天,她借给我一张CD,连同一张上面的文字优美得不像出自女高中生的便条纸。那张专辑拯救了我的内心。
明日姊用小指缠著飞到脸上的头发,接著说了:
「尤其这首歌特别容易让我想到你。」
「……这样啊。」
再继续追究下去未免太不识趣,于是我改变了话题。
「明日姊,我可以再请教你吗?」
「人生指导吗?」
「至少用告解形容比较好听吧?」
接著,我一如往常讲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把悠月拜托我装成她男友后一直到昨天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这个人就像永久中立国,面对她不会区分什么话题可以讲,什么话题不能讲。
明日姊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后,拿起我放在手边的文库本,翻了起来。
「所以你才在看安部公房的《箱男》吗?」
「也不是因为这样,只是有点想看而已。」
明日姊把书阖上,喃喃说著。
「——你最优秀的暧昧之处在于——」优美的嗓音响起。「你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际上也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到。」
在仔细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后,我开口说道:
「老实说,夕湖和优空今天也对我说了类似的话,虽然她们批评的是我只顾著别人不要受伤,自己受到伤害也无所谓的想法。」
我说著觉得自己真是逊毙了,不由自主苦笑。
明日姊也一样笑了出来。
「你的人生好像随时有人陪在你身边,其实你只有你自己。不过,在你觉得人生中只有自己的时候,其实又有人在你身边。」
这种人生的确是很暧昧不清。
我还来不及开口,明日姊又呢喃著说了起来:
「那个样子就像夏天在檐廊吟唱的风铃呢。」
这句话可以有很多种解释,要解释成孤独还是团聚、温柔还是冷漠、坚强还是脆弱、幸福还是哀伤都行,解释的方式过度饱和,导致失去了选择的余地。
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喀嚓,下方传来开门的声音。
看来今天的人生指导就到这里了。
「朔~?」
悠月的声音传来,我站起来举了一下手。
在我身旁,一脸平静的明日姊也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在忙吗?」
「我们刚好也聊完了。」
明日姊先爬下梯子,接著我也爬了下去。
「悠月,我来介绍,这位是三年级的西野明日风学姊。明日姊,她就是我刚才提到的七濑悠月。」
我这么介绍后,悠月的神情有些僵硬,像在撒哈拉沙漠撞见了企鹅,接著她连忙朝明日姊鞠躬致意。
至于明日姊的表情则是和平常一样难以捉摸,和悠月说起了话。
「你好,七濑同学。那个人刚才告诉我,你好像遇到了很复杂的状况。你想必不想让第一次见面的外人担心,但是让我讲一句话就好,千万别把你的眼睛闭上了。」
「这句话是什么……」
悠月的反应很合理。
我也听不懂她这句话有什么含意。
明日姊看向我。
「从话里听来,七濑同学就和你一样。」
我和悠月面面相觑。
我知道自己和悠月属于同一种人,但是她的话应该不只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