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坚持到最后啊。你说要大家一起玩得开心,最后还不是把我们踢到一边去,只有你们拿出真本事,帅气进球……你们做的事跟上村同学他们根本没有分别。」
「……这我不否定。就像我希望你们可以玩得开心,我们自己也想玩得开心。你口中的『大家』没有包括我们在内吗?你要我们放弃自己的乐趣,从头到尾帮助那些运动不好的同学吗?」
健太往门板揍了一拳。
「所以说!你从前提就错了!对我们这种运动不好的非现充来说,体育课只有痛苦而已,我们一心祈祷球不要过来自己这里,只想轻松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只有会运动的人,才会说踢球很快乐!」
「……和希、我还有海人给了大家很多建议吧?健太你也是和比赛刚开始的时候相比,结束的时候,你的踢球方式变得正确多了。从不会到会,感觉不快乐吗?」
「……!」
健太说不出话。也许他也稍微认同我的话,只是拉不下脸。
他又马上大喊了起来:
「……就算变得比较会踢球,在你们身边也只是陪衬而已。你说得头头是道,到头来也只是个肤浅的斗争派现充。你完全不懂非现充的心理有多自卑。我们接到传球,也只觉得这是在施舍我们这些可怜的家伙。你们这种人,生来就在斗争!!」
「这……对不起。」
我低下头,衷心向他道歉。健太说得或许没错。我们以为没有踢到球的足球一点也不有趣,所以想让大家都有踢球的机会。当别人有不会的事情,我们会提供建议,把原本不会的事情学会是一件快乐的事,我原本这么深信。
如果这个前提有如此深的误解,在我过往的人生里,想必也曾像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次的事情我也有错。
夕湖在听见我的道歉后,反驳起健太。
「等等,健太,别太过分了啦~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你觉得朔是那种人吗?你觉得他是会在背地里嘲笑你的失败,拿来取乐的人吗?你觉得他是会故意传球给你,让你失误,来衬托出自己运动全能,把你踩在脚下的人吗?」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强势,夕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改用温柔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朔一直在为你著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绝对会守护你到最后,不会弃你不顾喔?这样的朔,难道你看不见吗?」
听见夕湖这些话,健太显得心情复杂,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亚十梦的话、与宅男间的心理阴影、打从一开始就对现充抱持的不信任感、对明天的不安,这些情绪一层一层累积上去,最后一口气爆发。
我没有体谅且顾虑到他的心情,真的很过意不去。
「夕湖,我教过健太,捉弄与霸凌的界线在于由相互理解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既然健太这么认为,我所做的事就只是单纯的霸凌……真的很对不起,健太。」
健太的双眼泛著泪光,从自己的位子抓起书包就冲出教室。我在他背后唤著:「健太。」
虽然是个不及格的教练,至少得相信他,把他送上场。
「明天加油,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健太始终没有回头。
*
「……朔,这样真的好吗?健太他绝对是误会了。」
我后来送夕湖回家,她家在离Lpa徒步十五分钟的地方。虽然和学校有段距离,但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著。
「……没关系。再说,我们一开始就约好只有三个星期。」
「明天怎么办?你不去看状况吗?」
「不去,反正他也不希望我过去。既然当初是一时兴起建立的关系,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结束。这样就可以了,明天又会再走上不同的路。」
「既然朔你这么说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带以国道八号为中心,大型商场全集中在这里,是福井最繁荣的地区,不过在仅相隔一两条路的地方,就是乡村的田园景色。虽然有点绕路,我们避开国道的喧嚣,走在田园间的小路。
铿隆铿隆,响起了空罐滚动的声音。
放眼望去,只有我们两个人走在这里。
农田不知何时灌满了水,映出夕暮的天空,在四月最后的微风吹抚下摇曳。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穿著长靴的大叔骑著机车,叩咚叩咚赶过我们。
「朔……这三个星期很快乐呢。一般来说,说服不来学校的男生就像种惩罚,我们却像是在享受青春。」
「难得会遇上这种事,一辈子顶多只有一次机会吧。」
「不过,事情都结束了呢。希望健太能顺利。」
夕湖的语气宛如沉没的夕阳。
「没问题的,毕竟有我们这三个星期以来的密集训练。」
「不是我们,是你,你用不著难为情啊。」
「夕湖你也一直陪著我们不是吗?」
「是啊,我是陪著你,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后来是认真在为健太打气,现在也觉得他是朋友。不过,如果不是你的要求,我不会采取行动,也不相信他可以改变……」
夕湖温柔地笑著。
「这就是我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