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三章 结、解②

主动代替朔哭泣了呐。」

  似在怜惜往昔的音色,夕湖的笑容恬谧而柔静。

  「在那个无法一个人哭泣的男孩身边。」

  我不禁瞪大了双眼,这真是一句难以想象的话语。

  「代替……哭泣……」

  让我哭泣——

  我曾这么认为。

  是优空用夕阳般的温暖音色,将我的呜咽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听见。

  如果放任我一个人独自回家的话,我一定会逞强,不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受伤的人不能装作自己受伤……

  凭借着一颗自己固执的心。

  所以,对那时陪在我身边的优空,我真的是感激不尽。可如果那个时候她对我说「哭出来也没关系呢」,我果真就会听从她的规劝,哭出声来吗?

  不,我应该是会更加固执,偏执地认为自己不可以撒娇。

  所以优空,那天夜里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的优空……

  或许,在那一刻,她早已将自己的心寄寓于萨克斯的旋律之中,不,其实她她已先于众人,早早地替我哭泣过了。

  因她将这滚落的泪滴化作了诱因,我才可以将胸中那股放任不管就会溺毙、窒息的悒郁毫无防备地倾吐出来。

  这样的话——

  如自私地祈祷,我开始暗自遐想:

  如果那时的音色是优空的泪滴,如果那时的旋律是优空的哭声,如果都是因我而起的话,那么今天请务必——

  「会让你看到蒲公英一样的笑容,一定!」

  像是编织着内心的思绪,夕湖轻声开口:

  「若是我的话,我会希望朔能记住那个笑容。」

  凝视着夕湖的笑容,那笑靥如同湖水中映出的天空,清澈而深远,我陷入了沉思。

  若是,那音色被叠放于一个精致的上等和纸制成纸箱之中,

  若是,那音色被美丽的勿忘草色编织绳轻轻系住。

  那就让我们将那一天和这一天系结到一起吧!

  仅为,将那难以忘怀的音色与那渴望铭记的音色,一并取出。

  *

  十五分钟幕间休息之后,铃声响起。

  灯光缓缓转暗,喧闹的会场逐渐恢复宁静。

  上午的众人是一起跳舞、欢笑、拍手,气氛热闹非凡,然而下午的演出现场则截然不同,筝曲社、合唱社、弦乐社的表演都需观众们正襟危坐,认真聆听。这样一来,四周开始弥漫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比起「终于要轮到管乐社登场了!」的那份期待,似乎更多的人心中怀揣的是一种「总算下一个就结束了」的释然与宽慰。

  说得好听一点,是大家都很轻松,可说得不好听一些,整个会场里的气氛有些干劲不足,显得十分松懈。

  其实在棒球比赛中也能亲身感受到观众席的温度。

  如果是每分必争的情况,观众就十分亢奋,如果一开局就大比分落后,观众往往也就兴致索然。

  当然,敌我双方都能打出令人赏心悦目、扣人心弦的表现,那气氛无疑就会是前者了。

  而此时场内的倦怠感,并不是因为演奏缺乏吸引力,更多的是由于长时间的聆听所带来的不适。那些已经登台的社团,当然,也包括即将亮相的管乐社成员,

  并不需要为此负责。

  虽说无责,可气氛已然如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在比赛的得分节奏中,早得分晚得分的顺序其实也确实存在,或许我的忧虑是多余的。尽管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管乐社上台的时候,应该会允许观众向站在舞台上的朋友打招呼或是打拍子吧?

  正是因为今天见识到了藏老师他们的精彩开场演出,将现场气氛炒得火热,此刻,面对最后一个节目,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忐忑:是否同样能将现场的气氛炒起来呢?

  真是的,我又不是等待孩子登台的父母。

  我忍不住对心神不宁的自己感到无奈。

  如果是自己的舞台,那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吧。

  没事的,万一有什么情况,就和夕湖她们带头闹腾就行。

  等到优空独奏的时候,我就大声高喊她的名字,事后被她掐脖子就好。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麦克风打开的声音响起。

  『劳烦大家久等啦!学园祭第一天的校外祭,我们的压台节目是来自管乐社的表演!』

  相较于学生会长致辞、灯光秀以及各种喧嚣鼓噪的暖场之后藏老师他们的表演,管乐社的开场显得异常平淡。

  不出所料,观众席上一点都不热闹,仅仅传来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

  并没有追光灯聚焦幕布,同样也没有光线飞来飞去,四周还是一片黑暗。

  只有一些应急照明的灯光,影影绰绰地勾勒出舞台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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