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太再次环视室内之后,便发现千岁正眼神冷淡地看着自己。
「睡你床上,真对不起。」
「这点儿小事,没关系的。」
「……」
「……」
找不到接下去的话题。
脑袋仍被大雾笼罩,一片空白。
低下头,视线的前端出现了一只兔子的玩偶。
「里见,也有玩偶的呐。」
「那是……弟弟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觉得没什么哟。雏田也很喜欢这些的。」
不经意地。
自己的发言,刺入胸口,深深刨去了一块肉。
疼得宗太摁住了胸口。未流出一滴血。也没有伤口。可非但没能止痛,反而逐渐加剧了痛楚。
这渐渐加剧的痛楚最终也迎来饱和,这次则一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了一副空壳。
而宗太的脸上也同样失去了表情,只有一道道泪水沿着留在面颊上的痕迹,向下滴落。
「真田同学……」
直到千岁呼唤,他才发现自己在哭。
抬起感觉沉重的手臂,用袖子拭去了泪水。
「抱歉……」
「你不用道歉……」
话到一半便不再继续的千岁接下去想说的内容,宗太轻易地就猜到了。
于是,他又一次,重复了遍抱歉。
「……等到真田同学认为可以讲的那天,再告诉我可以吗?」
擦着泪水,宗太默默地点了好几次头。
之后,俩人都陷入了沉默。优姬也紧抱着宗太,一言未发。
将一切交于时间,只待内心平静下来。
「里见……学校不去了么?」
「咦?啊!」
千岁扣上衬衣的钮扣,紧跟着又灵巧地扎好了缎带。最后手臂穿过上衣,月乃宫高冬装的穿着便完成了。
觉得制服打扮好怀念的同时,却也感到那是多么得遥不可及。
「校舍被那异常气象刮坏了,今天才开始修哦。听说到春天为止,都要借大学的校园上课诶。」
像是要打破沉默似的,千岁讲起了根本没问的事情。
「千岁,要出门么?」
朝着正准备出门的千岁,优姬追了上去。
「到傍晚就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可以拜托你看家吗?」
「嗯。优姬会好好看家。」
「真田同学也拜托你了呢。」
「嗯。优姬,喜欢宗-太。」
优姬的回答,让千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恢复平静之后,则又望向宗太,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默默地走了出去。
优姬挥着小手,直到门被关上。
门外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千岁一走,宗太顿时感到全身无力。
躺倒在了床上。
优姬的脚步声渐渐接近,只见她跳上床,趴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宗-太,好烫哟—」
「是呐。」
宗太漫不经心地答道。
雏田的事情在脑中挥之不去。即便想忘,也会再次在眼皮之下复苏。每当这个时候,泪水便涌出眼眶,而擦拭的袖子也已经湿漉漉的了。
雏田,不记得自己了。
最初遇见的那天,裹着被单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事情也。有所戒备,却总是莫名其妙逞强的地方也。
开学头天,时间不够,最后牵手跑的场景也。
因特课工作需要去动物园的那天也。月乃宫的诞生祭,被京的诡计搞得俩人独处的那会儿也。
体育祭时,作为实行委员东奔西跑的事情也
在屋顶告白的一幕也。自己也坦白内心真实想法的那天也。
吃饭时无关紧要的交谈也。晚安那种简短的交流也。
去海边玩的经过也……
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不记得了。
什么时候,记忆才会恢复呢?
能恢复的话,又要多久呢?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可能清楚。
如果恢复不了,雏田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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