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一层至顶层都有风在流动,宗太认为自己的声音应该传遍了整幢楼。
「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又或是准备再劝我去自首吗?」
宗太竖起了双耳想锁定瑞希的所处的位置,但这只是白费工夫。因为回声使定位变得无法完成。
即使是雏田的耳朵也同样不能辨位。此时的她正迷茫地左右晃着脑袋。
「请再给些时间。」
宗太猛地点了点头。
原来他在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手电筒。为了不让亮光被瑞希发现,宗太将手电筒藏进了制服上衣里,接着又打开了开关来测试能否使用。瞬间,在制服之中亮起了灯光。
这进行这一系列的过程时,宗太也不忘动动自己的嘴皮子。
「共犯是谁?」
「什么意思?」
「别装傻哟。那些未解决的杀人事件的犯人是以什么方式,又或者是用了谁的能力查出来的?」
光靠瑞希一个人,是决不可能查明所有杀人犯的住处的。即使警察再怎么无能,也肯定比瑞希一个人强。
「这种事在审讯的时候逼供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是吗。问了个无趣的问题呐。」
「对话到此为止?」
「不,还有。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
宗太抛出了个很单纯的问题。凡事都有因,就算纯属随心所欲,那也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你真会提很奇怪的问题呐。」
「没觉得奇怪。了解动机是很重要的一环。」
「确实如此,但这不是现在该问的问题吧。」
拜这带着回音的话声所赐,给宗太一种仿佛在与大楼对话的错觉。声音是从那名为墙壁的墙壁那里传来。
「换我问你,为什么你可以安于现状无所作为?」
「……什么哟?」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为什么身为月之子,就必须跟贼似地躲躲藏藏之类的。」
宗太默默地握着雏田的手。他有种理解了瑞希话中所含之意的感觉。但这感觉却化为不安袭向了自己。
「宗太?」
雏田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的。」
声音轻得好像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回答我,真田!」
「……有啊。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一说自己是月之子,马上就会遭到白眼。」
既没有做了什么坏事,又并非犯下了什么罪行。也不是因为喜欢才让月神刻印寄宿在自己体内的。但普通人却像看到犯罪者似的惧怕着月之子们。
实在是太不讲理了。
「但是这和杀罪犯有什么联系!」
「明知顾问是你的兴趣吗?真田。」
「怎么可能会懂!为了改变这个社会对月之子的看法,而采取杀人的手段,能理解才怪!」
「果然,你不是明白的吗?」
瑞希声音非常平稳。还透着仿佛在迎接伙伴似的温暖。
「只要『月神刻印是危险的』、『月之子不是人』、这种价值观仍然存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永远不会改变。在这种状况之下,必须有人出来改变。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改变。而你却要说这是罪恶吗?」
「你说得太漂亮了哟。好厉害哟。我虽然也对这一成不变的日子很有看法,但仍懒惰地过一天算一天。明明整天把对现实的不满挂在嘴边,却没有任何行动。我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个世界没可能改变的。所以我放弃了。但是呐,我就是看不惯你的做法哟!」
宗太把内心的情感一口气全发泄了出来。他稍稍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又继续说道。
「为月之子着想的人也不是没有。黑田叔成立公安特课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啊。他不正努力在把月神刻印正确使用的方法,一点一点地让世人所认识吗?」
「这活动要成型还需多久?五年后?还是十年后?又或者五十年后?别忘了,在这个国家,月神刻印的使用早被法律禁止了!我们一直都被否定着!」
「这……」
「正当的手段是改变不了人们的看法的。就算可以,也已经迟了哟!太迟了!那些已经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甘心忍耐着,成为美好未来的垫脚石吗?」
瑞希的发言让宗太无法反驳。
「真田。你的言论毫无意义可言。」
宗太紧咬的牙齿摩擦出了不快的声音。
「杀人者在外头逍遥自在,救人者却倍受世间的迫害。这种没了良心的世界还会是正确的?我已经受够了!对活在这个扭曲的社会之中!」
「……别说这些可悲的事了。」
像被逼急了似的,宗太再次开了口。正因为他理解了瑞希所背负的阴暗面与纯粹性,才会有种事到如今有句话不得不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