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住的是两层楼高的新建公寓。如果在这里撞见远藤,那计划就完了。幸好,没有看到远藤的身影,他应该是跟那些家伙一起去拍电影了吧。我把礼物挂在他的门把上,听见纸袋里的昆虫嘈杂声,接着便马上离去。
接下来,只等着远藤的反应了。
我的脑海里浮起了远藤高高兴兴取下红色纸袋的模样。他看到卡片上的名字,颜面肌肉一定会没出息地扭曲了,说不定还会叨念着“什么啊,直接给我就好啦”之类的话;他会沾沾自喜,或者为了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便跪坐以求精神统一也说不定。不过,那是没用的。当他梦想着那蔷薇色、无限扩大的未来,兴奋又全身发抖地打开那个可爱的纸袋,里头装着的,就是拥有数亿年历史、强韧生命的光辉。
而那些终于一起从袋子里解放的小强,则会在整个室内四处乱舞、胡乱奔逃。那时他才会意识过来吧。接着他会猛然抬起头,看着从至高之处俯视着他的我,说不定还会带着一身的小强,像只虫子一样地沉吟“你这家伙!”之类的话。无妨,他可以充分理解这些自在会飞的生命的神秘就好。
我结束了工作,悠然地在旧书店里晃了晃,然后走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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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虽然我怀抱着一颗慈爱的心送给他圣诞礼物,但远藤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令人有些不满意。我方既然在创意方面好好下了工夫,对方也应该有所回应才是。或者,他为了要让我一败涂地,所以花了大把的时间设置陷阱。我不能掉以轻心。
面对即将来临的挑战,我兴奋得颤抖,一边等着远藤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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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社团时代的朋友高薮智尚,频频邀请我参加他在工学部的研究室当中举行的《快杰杰巴特》(注:《快傑ズバツト》,东京l2频道于1977年制播的特摄作品。内容叙述私家侦探早川健因为他的朋友科学家飞鸟五郎遇害,所以穿上飞鸟研发到一半的强化太空衣,替朋友报仇的故事。)马拉松放映会,我拉着饰磨一起出席。
身为一个过分有权威的研究生,高薮为了进行他那谜一般的研究,总是闷头在工学部四号馆当中专心努力。我与饰磨晚上九点以后才去找他,看着校园内那一片黑压压的树林,四号馆已在眼前。日光灯的亮光从研究室的窗口透出,灿亮得几乎连旁边茂密树林的树叶都染上了光辉。
二楼的研究室乱七八糟地摆着各种计算机、桌子、电脑等等。到底在研究什么,我不知道。听说是把平等院凤凰堂(注:日本国宝古迹,11世纪时建造,景色优雅怡人,其建筑之绘画、雕刻、架构皆被高度评价,为日本最古老的木造寺院之一。1994年被联合国认定为世界文化遗产。)缩小成金属原子那般大小,以百万分之一的尺寸重现,不过我不是很确定。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在同一个学部的隔壁研究室在做什么,我们也完全不知道。而我不晓得的研究内容,算不上是可以拿来抱怨的理由。
我与饰磨一起走进研究室,高薮正在搬桌子以确保空间足够。看起来是要把影像投射在白色的墙面上,他应该是想享受家用电视无法传达的气氛吧。
“啊啊,你们来啦。”
一脸大胡子的高薮对我们笑着,但因为他满脸的大胡子,要确切掌握住他的表情极为困难。
我与饰磨拉了两张圆椅并排坐定,一脸拽样地翘起脚。饰磨从硬铝盒里拿出两个蜜柑,把其中一个递给我。我们默默地吃着蜜柑,一边瞪着高薮看。他缩了缩肩膀,看来有些被吓到,然后就开始准备播放录影带。
关掉研究室的灯,穿着奇特诡异的男人出现在白色墙面上,大大活跃了起来。饰磨顶了顶我的侧腹。
“昨天我遇到水尾了。”
“在哪里?”
“附近的超市。又一个人在那边傻笑,这是不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唔。”
“然后,我跟她攀谈了一下。”
“这样。”
“关于远藤的事情……”
“怎么了?”
“他跟着她,但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色光线下,我注视着他比平常更为严肃的脸孔。他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画面看,一下子就吃掉了两个蜜柑。
“所以……那家伙也是单方面跟着她?”
“是啊,他根本就在唱独角戏。”饰磨说着,一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我跟了他一下才发现不对劲,不过,事情还没有明朗,先不要嚷嚷。”
我呻吟着。他斜眼看了看我,继续往下说。
“虽然人家说昨天的敌人可以是今天的朋友,但想到你居然被那种家伙痛骂,我可是有稍微偷哭了一下呢。但后来我就大笑了。”
“那家伙!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讲别人怎么样,自己还不是一样。我饶不了他!”我愤怒地发着牢骚。
“我跟着他,他跟着她,又跟着你,你又跟着她。这条街真是可怕哪,一幅爱恨交织的地狱绘图呢。”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研究,别把我跟那家伙混为一谈!”
“要是警察来了,你也能这么说吗?”
“当然不行。”
“首先,我们要先跟她确认这件事。只要问问她就知道了吧?”
“他曾经威胁过我,说是被她拜托要叫警察来抓我,这样我还能若无其事跟她联络吗?我也有我的自尊。我看肯定是她唆使的。”
“不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