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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猜应该没去,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失去这两年的记忆了。”
“对不起。我……”
文绪似乎想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什么事?没关系,你说吧。”
“你的说话方式还是没变。我……算了,现在先别提这个。纯一,十分钟快要过去了。在你临走之前,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
“好吧,我只能出现一下子,你仔细看着。”
纯一以张贴壁布的墙面为屏幕,开始集中注意力。白色的画布上出现犹如灰色纸黏土般的物体,并逐渐化为人形。文绪张圆眼睛看着墙上的变化。当身材瘦削的轮廓隆起于墙上之后,灰色的人形瞬间染上了自然的色彩。
这个人形身上穿着旧牛仔裤和白色的棉质衬衫,连纤维的质感和膝盖处脱色的部位都完整地被可视化了。他的脸颊微红,瞳孔映照出坐在房间中央的文绪。
纯一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形比现在的他还要年轻。可视化出现的影像即使是本人有时也无法预期。这次出现的纯一仍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纯一,真的是纯一。你果然已经死了。”
出现在墙上的纯一温柔地对文绪笑了笑。他的嘴唇在动,但纯一并没有办法同时使用可视化和发声的能力。他和文绪一起努力辨别无声的嘴唇的动作。
(文……绪……我……爱……你)
静默的耳语结束后,只剩下白色的壁面。
文绪压低声音在啜泣。而纯一直到眼泪滑落脸颊,才意识到自己也在哭泣。
年轻的纯一留下的最后讯息——那正是他真正想要说出的话。纯一想要诉说的不是事件真相,也不是文绪的安危,而是那五个字。他想要一再重复那几个字,像是具有魔力的咒语一般,直到它们刻印在文绪心中永远无法磨灭。
◎
文绪的产假开始之后,纯一也进入守护她的警戒状态。
纯一整晚都待在文绪的房间里守夜。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巡回大厦周遭,并以瞬间移动跳到宫田通讯公司和木户崎制片公司侦查。
他打算在他们准备对文绪动手之前提出警告,让他们知道凶狠的计划已经被某个超越想像的存在所掌握,而且绝对不会屈服于暴力与威吓之下。为此他必须选择最佳的时间与地点施展能力。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木户崎渡。在《SODO——骚动》上映前几天的某个夜晚,纯一利用瞬间移动来到木户崎制片公司。过了十一点,仍留在办公室的员工也都向木户崎渡道别,赶着去搭末班电车,留下开车通勤的木户崎渡一个人。
纯一耐心等候孤独感增高到极点的深夜来临。凌晨两点,木户崎渡还在屏幕上检视全国放映电影院和座位数的一览表。纯一开始集中注意力。
他首先将日光灯一一熄灭。木户崎疑惑地抬头看天花板。当所有灯光熄灭,日光灯有如无数闪光灯般开始不断地疯狂闪烁。当光线的狂舞告一个段落,办公室的所有照明都熄灭了,黑暗中只有木户崎渡桌上的屏幕散发着蓝色的微弱光芒。
纯一将屏幕上的表格关上,并将空白的画面转为黑色。半夜的办公室失去了最后的光明,变成一片漆黑。木户崎制作人面无血色,指尖微微颤抖,紧紧握住扶手。
接着屏幕画面出现令人眼花缭乱的交错色彩——从黑色到血红,从紫色到漩涡状的蓝色,从黄绿色到刺眼的橘色——屏幕的色彩不断地变化,鲜艳的色彩映照在苍老的制作人脸上,在黑暗中浮现出他惊恐的表情。当屏幕再度恢复黑暗,纯一花了充分的时间映出流沙般的文字:
咒
画面中央不吉祥的灰色文字从角落开始崩溃。这时纯一将操纵电气的能力切换到发声能力。他将嘴唇贴近木户崎白发覆盖的太阳穴,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
“你记得……我的声音吗?”
木户崎渡似乎说不出话来,只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我是被你们杀死的……埋在洞底……好冷……”
木户崎原本就张着的嘴终于发出声音:
“很抱歉,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也必须选择杀死文绪吗?”
“我并没有打算要杀死她。拜托,你还是早日安息吧。”
纯一不禁发出了笑声。
“我才不相信上帝那一套。你们如果敢攻击文绪,我绝对不会饶过你们。我会诅咒你们,直到把你们赶尽杀绝。你们将不会有一夜的安宁。知道了吗?”
木户崎颤抖着点点头。纯一将注意力的焦点从发声转换到可视化的能力。木户崎系的领带是夸张的小花和几何图形的图案。纯一以鲜艳的丝绢布面为屏幕,开始描绘脑中的影像。
瘫在椅背上的木户崎胸前隆起了蠕动的黑影。制作人此时的注意力放在屏幕上,没有注意到正在自己领带上发生的奇异现象。纯一集中想像力,精密地绘出影像。木户崎的胸前长出一根类似棒子的东西。当它的形状固定,纯一便屏住气息等待木户崎发现。
木户崎在椅子上微微动了一下。轧轧的金属声回荡在夜间的办公室中。他的视线缓缓移向下方。纯一让木户崎胸前的影像跳起来——沾满泥土的右手有如猛禽般张开手指,攻击木户崎的脸部。赤裸的手臂以手肘关节附近为界限,自领带伸出。指尖逼近到可以看到指甲中的泥沙。当手掌几乎抓住木户崎长了老人斑的脸,死者的手臂突然消失了。
深夜中的办公室传来一声长长的悲鸣,接下来是一阵哽咽的啜泣声。木户崎似乎从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