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缝余弦小姐,正是所谓的“正义”的体现者,一直把吸血鬼那样的“不死身的怪异”视为敌人——从正面把“它”断定为邪恶的存在。
那样做也当然有她自己的道理。
虽然跟地面对面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这么想过,但是在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逐渐对她的主张有所理解了。
这并不是因为斧乃木很可爱才产生的想法,而是真的发自心底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
那也是很容易理解的简单问题。
极端的大道理和极端的感情论,都不会产生任何深入的意义——只要彻底参透人类的行动原理,就可以得出“好的东西就是好的”,“不好的东西就是不好的”这样一个简单的答案。
至少我并不希望别人对我这种半不死身的身体感到到怜悯,更不希望别人对我抱有同情。
有资格为我自己感到悲哀的就只有我自己。
所以即使影缝小姐或者像忍野那样的技术专家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举一个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即使是名为“神”的存在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对我说出“让我来把你变回一个正常的人类吧”这样一句话——我恐怕也只会默默地摇头拒绝吧。也就是所谓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种感觉。要说真心话的话,那根本就是给我倒添麻烦。
我要走的道路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我要一生背负着这样的结果,一辈子走下去。
即使对方是神,我也不允许他插手干涉。
所以——即使对八九寺来说.也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如果那家伙向我倾诉有关现状变化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现在那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我真的是完全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尽管我跟她谈得很开心,也进行过相当有趣的议论,但是我跟她之间依然不存在任何互相理解的渠道。
我还没有能向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想斧乃木拜托我问的那个问题也多半是问不出口的吧——我实在无法向她提出问题。
因为那家伙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你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
你真的不希望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吗——我想知道的事明明有这么多,可是却无法问出口。
我明明是很希望实现你的愿望的啊——
“那么汝就为她实现嘛,到底在装什么烦恼样啊,汝这个蠢货。汝的青春期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
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后,我不断思考着这样那样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深更半夜的时间。吸血鬼幼女就好像周围变暗就会自动亮起的带光感应器的路灯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也太我行我素了吧?
初期的那种寡言、无动作的角色形象,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
“真是的,看着就觉得窝火。而且大白天就把那个迷路的少女带进家里亲亲亲亲亲亲亲的。”
“别用这种古老的语气好不好。”
“哦,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用上了江户时代的说话习惯。”
“还没有古老到那个地步。”
“想不想看德川家继的模仿秀?”
“那是谁啊,我可不认识那个第七代的将军。”
“明明就是认识的嘛?”
当然了。
我毕竟也算是个应考生.
“‘喂喂,那样简直就是生类怜悯令啊!’(注:生类怜悯令。是日本江户幕府第五代将军德川纲吉颁发的一道禁止杀生的法令。)”
“什么?那个人就是凭这种老头子的话题风靡一世的吗?”
你可别随便信口开河啊。
而且在时代上也好像对不上口…这个金发幼女,也就是KissshotAceroIaorionHeartunderBlade又名忍野忍的家伙身在日本的时代,对照起来应该是比家继的时代还要旱一些吧?
“不,吾是在海外听说的。因为家继的事迹在那时候已经在渊源不断地流传过来了。”
“他真的是那么有意思的人吗……?”
那时候的日本应该是处于锁国时代吧?
难道是从长崎传出去的?
“你明明谁都不认识,就别随便乱说话了好不好。像我这样的即将面临考试的应考生的历史知识,也会被你搞得乱七八糟的。”
“行啦行啦,说句老实话,吾根本不认识什么家继。”
“根本不认识?”
“刚才家继的模仿秀,是参考了在名古屋城听到的那个旁白声音的声质。”
“…………”
也就是说,在春假以前,这家伙在来这个小镇之前还去了名古屋城观光吗……
你还真会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