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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笨蛋。那样的理由当然是女性为了方便而找出的借口。”
『…是这样吗?是为了方便吗?』
丛林战士刚才的话中包含着无法言喻的感慨。
“我会杀了伤害你的身体和心灵的家伙。如果出现没有抱着任何特别目的,发自真心地对你如此表示的男人的话。只要是女人就不可能不动心吧?虽然你是对我如此表示的第三个丛林战士,但每次听到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动到哭泣出来。”
『……可是……我也不会对什么女人都说…我是第一次啊……』
提玛低垂目光轻声进行反驳。
就算是丛林战士,如果没有对对方抱有一定好感的话,也不可能说得出口。自己是第三人这个事实,对于提玛来说相当无趣。
“在那个行星上,我见到了众多比留在我身体上的伤疤还要丑陋讨厌的事情。都是充满了惊人恶意的事情。软弱的人的温柔虽然美丽,但是只会带来哀伤和疼痛。……不过,身为丛林战士的你大概无法理解吧?”
『我有兴趣了解。你是想说人类对于肉体的痛苦没有抵抗力吗?』
“不光是那样。……直到现在我也说不太好。”
在极限状态下死去的人们的温柔,会成为撕裂幸存者心灵的凶器。人无法逃避死亡。但即使如此,与其主动坠入死亡深渊来,有时还是在和周围人互相鼓励的状态下,抓住生的岸边要更好一些。即使那样更加痛苦。
“痛苦,狼狈。那个时候,我曾经怨恨过丢下我自己死去的人,认真地认为还是死掉更好一些-可是,我错了。就算从心底觉得这个愤怒和憎恨多半一辈子也无法忘怀,也还是不一样。感情迟早会变成记忆。虽然回想起来还是痛苦,但是和那时同样的感情不会复苏。就如同无法回到那个时间一样。”
『我觉得……可以理解。』
刚刚才体验过那一点的提玛轻声地哺哺自语。
但是,他也不想否定持续生活在鲜明的过去中的人类。因为也有的人是由于有必要,才拒绝把感情转变为记忆。——虽然这样的人类的心相当软弱。
“自从获救之后,我好一阵子都无法振作起来。变得怪癖别扭,总是把别人的言行从恶意的角度去解读。现在想起来的话,是觉得自己活下来的事情太过羞耻,太过无法原谅吧?明明没有任何人责备我,却一心认定自己是没有活下去价值的人。”
『那个,我也能理解。』
“因为也不能自己寻死,所以只能迁怒于周围,依赖着别人活下来……然后,某一天,我突然注意到,就算再想起来也不是这么的疼痛了。”
虽然她若无其事地告白口吻很轻松,但是当时的纠葛有多么激烈却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
『花费了很多时间吧?』
“谁知道,怎么说好呢?那个是长还是短,根据个人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定义吧?不过,再明白摆脱了那么痛苦的感情的时候,我有非常凶暴的解放感哦。”
好像想起了那时候的感情一样,好像会做出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会这么想的人一定不只自己。
“怎么说呢,就觉得好像是脱胎换骨,从至今为止的那个懦弱的自己,变成了拥有强韧心灵的自己。”
『你说强韧的心灵?』
“这个我也无法很好的形容……如果要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丛林战士一样的心吧。”
这次异星人的女性用手捏住丛林战士的双颊,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要闹别扭!不要灰心丧气!不刚才不是说过吗?自己责备自己,自己让自己变得狼狈就到今天为止!你不是说过吗?会杀死伤害我的家伙。你已经是很出色的丛林战士了哦!”
好像安慰孩子的母亲一样用手抚着他的双颊,在鼻子仿佛都会碰触地进距离凝视他的面孔。虽然实际上如果不在这个距离的话她确实看不清楚,但提玛还是觉得面红耳赤。
但是,飞鸟不容许心跳加速的他转移开视线。
“每次丛林战士表示要杀死伤害我的家伙们时,我就会得到安抚。实际上有没有杀死并不是问题。是重视我自身——我的心的体贴温暖的心意,让我得到了安慰。丛林战士强大而激烈的温柔,在多大程度上给予了村民们或是我们安心,在多大程度上成为了我们为了明天而生活的支柱,你们丛林战士并不知道吧?”
提玛苦涩地皱起眉头。
『……既然如此,我就做了更加无法获得原谅的事情。因为我抛弃了有很多老年人的贫困村落。』
“你之所以无法忍耐,之所以感到痛苦,是因为村民们过于依赖你一个人,却连感谢的心意都不具备吧?他们把被给予的东西视为理所当然,看也不看你所受到的痛苦,也没有进行过体贴。难道不是吗?”
因为确实和她所说的一样,丛林战士无声地轻轻点头。
“因为丛林战士强大而温柔,所以他们忘记了丛林战士和自己一样是人类。就算是你们自己,也觉得向什么人示弱是一种耻辱。并不是因为强大而不会受伤,你们只是拥有即使受伤后也默默地忍耐的坚强而已。其实你们的心明明和大家一样。”
『……不要说了,你又想让我哭出来吗?』
异星女性的一字一句都深深渗透人心内。获得抚慰的人是自己。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受伤到了如此的程度。不肯承认每个人都会具备的软弱,不知缘由地痛苦不已,只有越来越汹涌的怒火在自己体内奔腾着寻找出口。
可怜的西亚拉蒂。——自己让妻子成为了愚蠢的自我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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