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摸索着握住球。
还没有调整呼吸就直接进入准备动作。
“——笨蛋!那样的话会——”
被投掷而出的危险球。
败北的绝境,一下子反了过来。
明显的失控球。勉强拐过直角之后,球并没有进行两阶段变化,以直线轨迹接近击球手脚下。这样一来就是自己的胜利了。只要在投球的阶段搞清楚球路的话就能躲过球了。
“————”
雾栖只要退开避过这个球就行了。
记分已经到了四个坏球了。只要能够上一垒的话就是击球手的胜利了。
然而——那个已经明显偏离了球道、明明可以放着不管的球,他却硬是用球棒截住了。
球反弹上墙壁。本来可以不用挥棒的坏球。
雾栖自己也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球,终于明白了一点。自己的留恋。以及这场比赛,究竟是谁的梦。
“——喂,雾栖,你还记得吗?我不是曾经说过很愚蠢的话吗?……要是你还记得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啊啊——这样啊……”
……明知道身处死亡的危险之中还要拉长比赛,这种事只能用愚蠢来形容。
现在想起来的话,那个时候是多么地快乐啊。
已然失去的夏日梦想。自己亲手推翻的约定。
让支仓为之轰动,以天才这种不可一世的称号为由而进行跟铸车和观的一次决斗。
现在,终于得以实现了。不可能不觉得快乐的。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它结束的。不可能不希望,这场比赛能够一直继续下去的。
“……但是,既然已经发觉到这一点的话,还是尽快结束比较好啊……”
同时,这份喜悦却让自己觉得莫名的悲哀。长期坚持着的这个梦想,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欣赏了。
……远处传来了打铁的声音。
哐当、哐当。完全没有半个人影的施工现场。和欢声相距甚远的尖锐的打铁声响。曾经若无其事地说出的天真感想。
“棒球的话要看比赛的过程是否快乐吧?一开始就把胜负放在首位这种做法,我实在是——”
……残酷的话。实在过于残酷的说法。
天才那任性的残酷梦想。
没有才能的凡人痛苦的宿愿。
甘于堕落,抛弃棒球,宁愿陨落也要保持纯洁的人是雾栖。
铸车和观的梦想虽然并不纯粹,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却是值得骄傲的。
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比任何人都要受到棒球束缚的人,不是Sinker,而是自己。
“……我会成为一个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击中的投手,而你,也不要输给我以外的任何人哦。然后,总有一天——”
这种残酷的话,他再也没有说第二遍。
早就应该明白了的事。从一开始便已经失去机会的人,跟满足于现状一切的人之间,根本不可能互相理解。一生都只能是两条平行线。
然而——他们看的是同一个东西,想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只是,在将其定为目标的时候,没能实现而已。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还在天真地以棒球作为游戏的时候,雾栖弥一郎的梦想早就已经实现了。这一点,为什么自己却一直没能接受呢?
“……啊啊,你应该是想和我在最后的淘汰赛中碰面的吧。其实我比你更懂憬这一点。真的。”
然而,雾栖却背叛了这个梦想。首先背叛的人是雾栖。最先停下脚步的人是自己。那不是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在顾及朋友感受的那一刻,种种的迷惘就已经让他的球棒蒙上了阴影,让朋友失望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究竟给那位朋友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
一个人也没有的剧场。
即使是已经没有映出胶卷的银幕,也仍然有值得一看的东西。
“————”
换了个握棒动作,伸直手臂。
想要把肺部的所有空气全部排出似的作了一个长长的呼吸之后,重击手再次回到了击球区。
在十八米开外站着的就是让整个城市震惊的杀人犯。但是雾栖并没有用这个名号来称呼他,而是选用了曾经喊过的名字——
“——哟,让你久等了,Sinker——”
好令人怀念。已经十年没有说过的比赛开始的暗号。
对于内角,再也没有迷惘。
胜负就在一球。把目标完全定在外角——那是铸车和观的王牌,下沉球的必到之处。重击手把性命押上了击球席。
◇
——冲击耳朵的音波让他醒了过来。~
意识和视野都一片花白。
自己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为了什么在投球,这些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