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感伤之中了啊。
但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投手那可怕的姿态总是会和记忆中的面容重叠起来。
一切都截然不同的少年时代。
唯一相同的就是喜欢棒球这件事。
……不,结果就连这一点,最后也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只是看着同一个方向而已,而彼此注视着的东西,却有天渊之别。
而就连这一个不同点也没有主意到的雾栖,比任何人都更为残酷地把朋友逼上了绝境。
第九球。
窜着火花的球仿佛在唾骂雾栖是叛徒似的以锐角轨迹飞过来。
负伤的Sinker的右臂。不管从谁眼中看来,都已经到了极限了。忍耐着难以想像的痛楚进行投掷的姿势。
那就是铸车和观的六年。从棒球之中找不到任何喜悦的孤高王者。
他的身影,对于雾栖来说是如此的耀眼。
投手在大叫。
简单地抛弃了棒球的叛徒。
明明有着万里挑一的才能,却没有把一切奉献给棒球的半途而废之徒。
他说得没错。Sinker会憎恨雾栖弥一郎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有人问究竟哪一边才是正确的话,即使是现在,雾栖也能够挺起胸膛回答。
“……啊啊,我也已经把青春赌在棒球上了,但是,不能像你那样,连命也搭上。”
所以,自己也没有像他那样,毁得那么彻底。
结果他都没能够成为那种为了自己所爱的东西连生命也能够舍弃的、壮烈的主人公。
“最近.老妈她总是在笑。她说听见其他人称赞我觉得很高兴——”
第十球。
以喷火一般的姿势投掷而出的超级快速球。
每一次投球,死亡的恐惧就会在两人之间升温,不知谁离它更近。
是一旦出现挥空或者失控球就会在未来得及反应之际立刻丧命的击球手?
还是以超越常识的投法不断投球,最后耗尽生命的投手?
——要说恐惧的话,雾栖这方更为强烈。
那个投手拥有能够压抑恐惧的强大愤怒。
……为了早已结束的过去,为了已经不可能再实现的梦想,他拼命地拉动那已然死去的身体。
投手自己并没有发觉。就连从刚才开始,每投一次球就会出现吐血,投手区已经被血染红了这件事,他也没有主意到。
“——!”
实在看不下去了。但是又不能移开目光。
现在自己能够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
不管结果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比赛。明明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但是雾栖却还是无法击中球。
时间方面已经可以配合了。那个投手讨厌把球投向内角。只要在下一球,在投手投出球的瞬间,把意识集中在外角的话,就能分出胜负了。明明知道这一点,重击手还是不断持续着这场决斗。
——判断力因为恐惧而变得迟钝。然后,到了雾栖已经从自己的心中移开视线的第十三球。
首先决定胜负的,是Sinker。
从侧投转到更为负担重的低手传球。那让看的人不禁着迷的投球动作,如此的鲜明果断,却又如此的惨烈,让人不禁想起伤痕累累、临终前一刻的天鹅。
如果说至今为止的投球是会喷火的变化球的话,现在已经到了极限的Sinker所投出的,就是会喷发出闪电的变化球了。
“呼呜——!”
用尽全身力气挥出重达九百克的球棒,大气燃烧的尖锐声响响起。
“啧——!”
代价是一阵钝痛。球路的落差跟之前相比一下子猛增,至今为止数次击中球、平安地化险为夷的经验,让他一时疏忽了过于勉强的上下修正。虽然勉强打中了球,但是雾栖的右臂因为强烈的痛楚而一阵麻痹。
“——弄错应对方法了吗,真有够糟糕的——”
应该是肌肉撕裂了吧。
打击和投球都配合得天衣无缝,轻微的错位却简单地破坏了肉体。这场比赛要求必须在0.3秒之内击中以时速一百四十公里飞行的球。在硬性打击的过程中即使稍有偏位,对于肩膀、手肘、手指所带来的瞬,间负担将会跟几百公里的球相差无几。
“……不妙。这次虽然打中,但是下一次……”
而且内角方面可以说是近乎绝望了。从手肘的痛楚来看,要收起手腕击中内角球的话,也不可能有足够的力度。但是如果现在对方再来一次外角球,,自己也没有能够打回去的自信。
也就是说,败北是注定的了。
下一球就会要了雾栖弥一郎的命。
“——这样就结束了……?不要说笑了。这场决斗怎么能这样就——”
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这样想着的重击手再次转向投手。……但是镜子另一端的投手看上去比雾栖还要更接近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