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早上挥手送我出门的那个女人,脸上一副抱歉的表情,吊在那里,晃荡着,晃荡着。
关上了玄关的门。住在旁边屋子的人过来搭话。开朗的大嗓门,是邻居那个心地不错的大婶。
“哎呀,大家都回去了吗?很少见你的朋友过来呢。大家手里都拿着棒球工具,是你棒球部的朋友吗?”
这一切不能说是棒球部的后辈一手造成的。他们真的只是来玩而已。只是,顺便对女人的生活嘲笑指点了一番,最后又顺便好心地告诉她儿子现在是怎么一种情况罢了。
这种事情很容易推断出来。本来她的精神就已经到了极限。所以,这个已经对生存感到疲累不堪的女人,怀着对儿子的满腔歉意,选择了自杀。她最后想说的,恐怕就只有“最后还要让你的人生蒙上污点,对不起”这一句了吧。
那好像是十二月的某一天发生的事。
个中原委,现在的自己已经搞不清楚了。
那一定是跟我没有关系的事吧。
“哈、哈——”
瞬间。
灼烧脑髓、撕裂全身的痛楚,让他恢复了作为投手的意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明理由的怒气让右臂着了魔。
杀意强制性地维持着即将碎裂的全身。
怒火。怒火。怒火。失去本质的怒火,无法向某个人发泄的怒火,就是他的原动力。
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变化球,这次一定能够避过击球手的球棒。
投往外角从高到低高速下沉的下沉球。至今为止低空滑过外角的球无法相比的巨大落差。
微弱的摩擦声。
虽然只是勉强擦过,但是击球手的球棒的确击中了。
“喂——你是动真格的吗,重击手——”
让自己感到晕眩的怒气和喜悦——!
爆发炸裂的两种感情。
太棒了。这个击球手实在太棒了。无可挑剔的重击。和至今为止自己打败过的家伙完全不同层次。可恨。真是太可恨了。这样的家伙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出现?可恶。可恶。可恶!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憎恨,甚至想要破口大骂了。啊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更早一点,不在自己沦落成这样的投手之前出现呢?搞不清楚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现在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怒气和兴奋。还有对于能够擦中自己手上完美投球的对手的敌意,以及对其实力所表示的毫无保留的赞美。
相比之下,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这场比赛之中无法取得击球分数的话,就跟死差不多了吧。
然而——
即使如此,胜利还是属于自己的。
“——赢了!”
自己清楚看到了。刚才的一击之中击球手的右臂出了故障。这下终于可以结束了。下一个魔球要让他三振出局。马上就能够听见这个完美击球手头盖骨碎裂的声音了。
“哈、啊——”
染满鲜血的右手满怀信心地伸向了最后的白球。
“啊——咦。可恶!怎么了啊……你……”
握不住球。不,不是握不握得住的问题。装着球的笼子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真切。
还有一球。还有一球就能够分出胜负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会什么都看不见了呢?一定是太阳光太强了。知道戴个帽子就好了。光靠帽檐的话是不能预防晒上的。但是自己专用的帽子,好像至今为止还没有买过啊。
“哈——哈——”
他努力把手伸向白球。
血液使用过量了。血压的降低引起了视力丧失。但是他没能够发现这一点。本来他全身的机能就都已经下降到了不用尽所有力量的话就连呼吸也做不到的地步了。
他认为这一球能够定胜负。
这个的确是没错。但是他那崩溃的理性,已经无法判断首先到达极限的,究竟是哪一方了。
带着杂音的头痛。
不断断裂的手臂上的肌肉。血肉模糊的右边肩膀。——还有那已经满布裂痕,说不定下一个投球就会粉碎的手肘关节骨。
“——我都知道。但是,应该还行!”
现在自己的身体充满了热度。
尖锐的打铁声,唤醒了麻痹的意识。
痛苦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为了自己必须实现的梦想,这种程度的痛楚,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能忍耐。
但是,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已经搞不清楚了。在失去视力,也找不到意义的状态之中,Sinker进入了最后的投球动作。
◇
那是一个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发出悲鸣的快球。
第五球。第六球。第七球。
随着数量增多,Sinker的球也变得越来越凌厉,同时,击球手所受的伤也越来越多。
“——!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