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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着过度使用的关节和肌肉诉说着致命的痛楚。
这算什么。手肘的负担什么的现在根本无需介意。要是在投球上花上太多时间的话就会被认为是延时行为。不要紧的。只要稍微调整一下呼吸就能开始了。要让那家伙看看不辱Sinker之名的“下沉球”才行。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决心已经传达到了,击球手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盯着这边看的视线变得更为敏锐。真是奇怪。明明看不见脸,为什么却能够感觉到视线呢?
击球手似乎习惯用杀意回敬杀意。越来越觉得有趣了。目标表示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针对外角进行打击的决心,不断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为了什么?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甘愿继续打这只有痛苦可言的棒球?
——像要射穿自己似的双眼如此说着。
结束并不是你的错。
但是,终究是结束了。那个梦想,早已降下帷幕。就算勉强掀起幕布进入其中,荧幕上也不会有任何映像了——
“哈——、啧——……!”
这种说话我不想听。
明明四周一片死寂,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刺耳的声音传人耳中呢?
……以前,自己曾经拉起过电影院已经降下的帷幕。
没有任何映像的墙壁。早已经结束了的演员表字幕。在惊讶它竟然跑去看这种东西的同时,也露出了遗憾表情的朋友的脸,好像是——
“——你——”
手肘好痛。像被人活生生撕开似的火热的痛。耳中传来杂音。已经破坏殆尽,再也不愿想起的记忆开始变得鲜明起来。
“——究竟——!”
抬起左脚,向着镜中映照出的击球手踏去,右半身完成了团扇的形状——
——就在这一瞬间——
灼烧脑髓,撕裂全身的痛楚包围了身体。
——突然,十分唐突地,意识恢复了。
沿着长长的坡道向上走。
搬运着货物的沉重手推车。拉着手推车的女人。过于痛苦的夏日记忆。
……这是已经不知看到过多少次的画面了。手推车在坡道的中途停了下来,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一直就那样停在那里。
联系自己和社会的,只有吵杂的蝉鸣。我们和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一个共通点,再没有其他相连之处。
对于自己贫困的家庭,他并没有愤恨。只是觉得凄惨,悲哀而已。作为一个孩子,只是想把讨厌这种生活的感情,用大声哭泣这种形式表示出来。
然而。在那之前,让自己更为难过的画面映入了眼帘。
女人竟然比自己还要早地,静静地,无声地哭了起来。
没用的儿子。没用的自己。让八岁的孩子遭遇这种悲惨事情的不甘。作为母亲却无法改变一切的无力感。女人孤单一人承受着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感情,就连一句诅咒命运的话语也没有说过。
她既没有诅咒自己的运气不济,也没有迁怒于跟周围的差距。
……只是在想——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的呢?
彻底明白没有人会伸出援手的女人,对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帮助自己的人”已经死心,就像要寻求救赎一般,一个人静静地走向毁灭。
其实当时自己在想,竟然被她抢先哭起来了。看见她那个样子的话,自己当然不可能还有多余精力去哭。
没错。所以我——绝对会——
要问我为什么要坚持打棒球吗?这个没有解释的必要。也不想要谁来理解。自己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也不打算给谁增添麻烦。所以放着我别管就好。以弱小为理由被人一再干涉这种事,已经让自己疲累不堪了。因为贫穷而遭受歧视这一点,也已经受够了。只要我什么都不干的话,你们也就不会出手了吧?所以这样就好。手肘断掉了就断掉了,当作是一次好教训吧。我不恨任何人。首先,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这种事了。要是有时间在这里悲叹感慨的话,我还不如快点治好这条手臂——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不行了啦。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当投手了吗?”
对于笑声,自己早已习惯。只要不断努力的话,一定能够得到回报。曾经认识一个朋友,他就是这样子把自己拉到了一流投手的位置上的。
“我说啊,那家伙的母亲——”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明明是不相关的事,为什么还要议论得那么热烈?既然有多余心力去关心别人私事,那为什么还要去嫉妒人?真是矛盾。明明已经满足了还要喊饿。脑中塞着的都是赘肉。
“学长,你没有朋友是不是?所以我们就陪你玩了啦。”
……对了。从那一天开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虽然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但是一踏入玄关就会整个心情来个大转换。自己的手肘已经无法动弹这一点,一直都没有说出口。虽然现在还找不到方法,但是自己一定会让它再次动起来的。所以现在就先隐瞒吧。虽然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也不能让她担心失望。于是,在打开大门的瞬间,他精神奕奕地大声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饭桌上方挂着一个陌生的装饰品。
看上去就像被风吹歪了的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