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泥土地面,而是坚硬的水泥地。后脚似乎要更沉一点才能跟球速抗衡。
“——、——”
杀人狂惊讶地继续释放出第二球,还是喷射球。我反而稍微有点同情他了。连续两次都是同样的轨道……实在是太可悲了。至今为止的对手水平,难道是低到了让这位艺术品一样的投手产生这种傲慢心理的程度了吗?
稍微有点清脆的声音。
跟第一球相比算是稍微好一点的界外球,在水泥地上反弹了起来。
“——……!?”
“喂,要是太糟糕的话,下次就打到你脸上去了啊。”
计击数为两个好球。但是,通过刚才这一下已经把握住时间了。要是他下次再投出喷射球的话,这个游戏就结束了。
“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吧。你不知道‘支仓坡’有两个天才吗?……虽然,这只不过是毫无根据的吹捧之言啦。在雾栖那混蛋认真起来之前,支仓的天才击球手指的可是我啊?”
我把球棒转了一圈,放松了双肩的力量。
面对两球连续被对上了轨道而感到愕然的投手,我催促着接下来的第三球。
“喂,投手。下次如果不认真投的话不就会死了吗?”
“呼——啊……!”
Sinker的眼睛恢复了光芒。
接下来的第三球是偏离了好球区的滑球,我当然没有动手。第四球,是先绕向外角再转向内角的喷射球,勉强进入好球区的轨道,我还是击出了界外球。第五球,也是界外球。第六球,仅差一线的坏球。第七球,这也是坏球。
“…………!”
——难道傲慢的人是我吗?看样子已经逐渐被对方占优势了。
Sinker的球速变化正逐渐增快。沉重压力并不仅止于此。令人几乎忘记盛夏酷热的异样寒气。刺痛着肌肤的视线中,饱含着渴望杀死目标、如假包换的愤怒。
——我感觉到一阵呕吐的冲动。就好像无数蝗虫群聚在一起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情飞沫。
计击数是两个好球两个坏球。
额头上渗出了汗水。被逐渐提高威力的投手所牵动,精神也随之紧张了起来。
……所谓击球就是跟投手的共同作业。对投手的一举手一投足加以注视,配合着他们的初动,自己也在初动中灌注同等的力量。
击球并不是跟投手之间的战斗,说白了就是跟投手之间的同步。然后在同步的最后调准球棒的位置。当然,现在的石杖所在也感同身受地感应着投手的状态——
“啊……哈、哈……!很好,我终于醒觉过来了……!你真是挺能干的嘛——!”
切实地感受到了伴随着激昂心情觉醒过来的sinker的杀意。
到了这个时候,印象就达成了一致。
刚才那种软弱的姿态已经不存在了。
充满生气的眼神,覆盖着全身的霸气。浮现在嘴角的是收拾了多个击球手的无畏笑容。
……迦辽海江说过“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拘泥于棒球”。那样的事已经非常清楚了。对这个男人来说,投球就等同于呼吸。就像停止呼吸会死那样,棒球是他为了生存必不可少的“生命之证”。
——典型的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的强迫观念。这只恶鬼是不能“单纯地生存”的执着的化身。跟濑仓弓夜不一样,他是真正的恶魔附身。
“……我、说……”
虽然刚才耍了一下帅,可是.到了现在,我好像也踏上了跟其他牺牲者同样的覆辙。
从风帽里已经看不到泄漏出来的白气了。难道是比赛越激烈就越能恢复理性吗?前面的那个杀人狂,在这时候已经变成石杖所在无法抵敌的投手了。
……的确。还可以勉强让球棒对上他的球。虽然下一球开始应该会被拉开差距,但还能勉强对上一球。但是,那只不过是以通常的变化球为前提。
传说中的两阶段下沉球——会发生两阶段变化的魔球,我恐怕连反应也无法做到吧。
“——啊啊,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你啊,不就是石杖学长吗?”
连正在跟谁比赛也不知道的杀人狂。事到如今才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难道见过面吗?”
虽然本来没有余力去进行这样的对话,但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反问。
“啊?你在说什么啊?就连我也还记得啊,而且是没多久之前的——啊啊,不,是这样吗。上次你也说过这种话呢。真是让人讨厌的话题。你好像也有很多复杂的问题。”
他仿佛很不耐烦似的吐了一口唾沫。对Sinker来说,我的体质似乎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不过,结果还是这样嘛?那时候虽然‘完全不成样子’,但现在却总算‘像个样’了。
——我很高兴啊,石杖学长。支仓的至宝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啊啊,如果你还长着有血有肉的双手的话,大概在第二球就已经决出胜负了吧。那方面,你难道没有任何辩解的打算吗?”
这的确是事实。如果左手是我自己的手,那就不会因为抵挡不住球速而变成擦棒的界外球。
但是,就算说那些抱怨的话,现状也不可能有任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