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一角,按到母亲喉咙上。他知道如果挪动她就会有危险,便冲我怒喝不准我动,然后朝走廊跑去……
可是,他还没有做到非常冷静。想尽快把母亲送到医院的父亲,正朝着放电话机的厨房跑去时——
哗——!
咚!似乎脚被绊住摔了一跤,摔倒的声音甚至传到了我的房间。
问题是那之后。不管我怎么等,都没有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和打电话的声音。
一片寂静,只听到母亲微弱的呼吸声。
我艰难地从房间里挪出自己的脚步。刺眼的灯光下,走廊一片通明,在愈加刺眼的饭桌上——
只见一只小刀深深地刺入了父亲的左眼,他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总拿着那东西,多危险呀,伸也!”。
在桌子对面的电话前,身上没沾到一滴血的卷菜正对着我笑。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去看我的手,发现手里居然握了把菜刀。我慌忙张开手指,菜刀啪哒一声掉在地板上,刺出一道刀印。
“——老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无暇顾及。.
我满脑子都在想,父亲是和母亲一样快要死了,还是已经死了呢?
“——老姐!”
我简直愚蠢至极,居然还抱有一丝幻想。
我多么想声嘶力竭地解释这一切,可是目前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那就是马上向医院打电话求救。
“辛苦你了,伸也。刚才刺到妈妈哪儿了?是右眼附近,还是脖子呢?”
我顿时醒悟过来。眼前这个正在跟我说话的入,就是刺杀父亲的真凶。
“你没听见吗?我在问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呢。我刚才还没来得及看,书架是不是掉下来了吗?快告诉我妈妈现在怎么样了,是伤到右眼还是喉咙?到底是哪里?”
我快要昏过去了。卷菜居然没问就已经对母亲的悲惨遭遇了然于胸,更让人气愤的是,她居然根本就不关心母亲的死活,一直追问菜刀究竟伤到何处。
“——为什么,你会知道?”’
与父母悲惨的遭遇相比,我现在对她的恐惧更胜一筹。
算了,不管是书架,还是本不应该存在的菜刀,甚至是躺在地上的父亲,这些都没有问清楚的必要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居然那么理所当然地知道母亲的惨状——
“傻了吧?这当然是运用数学和物理知识啊。我知道母亲的身高和体重,以及她步幅的大小,只要套用数学公式,结果自然就出来了。这些都是我们在学校学过的知识啊,伸也!”
……啊,原来如此。
我的房间不是我布置的,是这个家伙精心策划的结果。乱七八糟的地板,年久失修的电灯,以及卷菜经常和我说话的位置,全是为了这个最终的结果而精心准备的。
之后只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即可。今天并不是预算好的时间,那家伙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需要我来启动按钮罢了。她一直都在静观,期待着久织伸也杀害母亲这幕戏的上演。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用更加柔和的方法呢?你明明有办法的!”
我只是个小角色,没有想过要杀人。可是卷菜是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
“哦?原来如此,母亲受的是致命伤啊?站着还是坐着决定着她是轻伤还是重伤,我只是尽可能加重书架上的重量罢了,而下降距离取决于妈妈和伸也。只是你们运气太坏了,伸也和妈妈都是。”
如果我能力气小一点,如果母亲能够再站稳一点,如果房间不是乱七八糟的,如果母亲没有坐在地上……可是卷菜,这只是你自己的借口!难道父亲的死也是运气吗?
“嗯。妈妈的情况我明白了。那么,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卷菜转过身去,拿起了电话。
“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给警察打电话啊!这里可是出了大事了。”
我一下没明白过来。
给警察打电话?不是该打给医院吗?可是这样的话,卷菜不就会被抓起来吗?任谁来看,引发这起惨剧的都是——啊!
“你还不明白吗?伸也,你的身上溅满了鲜血哦。问题在于,这半年以来久织家的情况街坊邻里间都有耳闻,你曾经对我多次实施暴力。”
“——”
我因为自我被侵占而变得视野狭窄,以至于没看到事情的全景。我只感觉头晕目眩,没有任何意识和知觉,大脑就像是从头盖骨里滑落了一样。卷菜开始拨电话号码。
“客观说来,外人一看就知道谁是凶手。啊,打通了!喂,是警察局吗?”
“啊!”
已经无法阻止了,无法阻止了!球棒,不知道为什么,厨房里刚好有个球棒,就是那天晚上的翻版。手臂,这个家伙的手臂,要是那个时候把它打折就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全力挥出,朝着卷菜拿话筒的右手挥去。厉害!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话筒掉在了地上,被反弹回来的球棒把电话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