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栋患者的标准还不太清楚,不过据我观察,基本是些虽然能看见身体新增器官,但精神比较安定的患者,治疗措施积极的话还勉强可以恢复,也能接受手术。
所谓治疗就是在不至死的前提下切除患部。我从DrDoman的话里猜测出,只要一找到合适的手术方案,就会将患部切除。
因为患者症状各异,所以研究也就迟迟没有进展。
毕竟需要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制定出具体的手术方案,而开发新药和发明新的手术方法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手术的数量也就微乎其微了。这里的人数最多,接待室最豪华的也是B栋。
而编入我们C栋的,是类激化物质异常症俗称恶魔附身的症状已经稳定下来的患者。
实际上这些患者比B栋的患者危险性还低。因为内心险恶、没有恢复的患者是绝不允许出病房的;能获准自由活动的患者则都已病情稳定,不会有任何暴力行为。
只是,身体上正在发生变异的患者就算内心安定也不会外出。结果这栋楼看起来就变成了无人楼,像是监狱似的。
至于D栋,我还一次也没去过。
如果说C栋是监狱的话,那D栋就是废墟。就连医生和警备员也只会在门口。因为大多数患者都怕光,所以里面都弄得黑不隆冬,简直就像是洞窟一样。在建造D栋的时候,因为考虑到可能会有患者想要脱逃,内部构造就被设计得十分复杂,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回到接待室来。
据我的调查,D栋的标准就是晚期患者。
治疗、切除都已经不可能,或者说,都是些成体。
活着的大约有只三个,其他将近四十人都已经进去了。
说起来,大约半年前,有个患者被送进了D栋,那是这两年里发生的最重大事件。当时在医院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经过三天的大手术,几乎已经是具尸体的患者总算勉强保住一条小命,被送进了D栋。
从负责那次手术的医生们所说的只言片语推断,似乎是那个患者不知怎么阴错阳差地掉进了搅拌机,已经不成人形,有同样不知怎么阴错阳差地居然活了下来。
而那种怪物被分去的地方,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间魔境D栋。
石杖,被恶魔附身这种事你是怎么看的呢?你觉得是运气不佳生病的人类,还是已经不属于人类的另一种生物呢?
全是行尸走肉的接待室里,我向唯一活生生的石杖询问着。一想到D栋的事情,就令我毛骨悚然。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医生,搞不懂怎么定义所谓的人类。就算是身体内部和外部都发生了变化,我们也不知道其本来的面目,又怎么能区分得出来呢?
打个比方说,就连医生,也只能在解剖尸体后才了解人体构造。
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只要能听得懂彼此说的话,不就是人类了吗?
医学意义上的人体和哲学意义上的人体是不同的。
石杖似乎是个偏重精神论的人,而且逻辑性很糟糕。
我要是有个像石杖先生一样的学长就好了,要是那样,我一定会好好去学校的。因为你太马大哈了,找你借钱的话肯定第二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会是会忘,不过没关系,我都会记在手册上的。
画笔翻飞,画布的十分之八都被涂成黑色。因为并没有什么特别想画的东西,所以怎么也画不好,涂涂改改,差一点就成为连抽象派画家也会倍感震惊的杰作了。
你呀,不要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被恶魔附身也只不过就像个小感冒,并不是生病人的过错,关键还是生病之后该怎么办。
石杖这番话也只有在安全地带才能说出,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理想论。不过我对他的这种说法也有同感。
嗯,说成是感冒也不错呢。
是吧?完全凭运气了,谁都有可能得这种病。
他果然还是不明白。会患感冒之类流行病的人,本来不就是因为身体虚弱、抵抗力差才患上的吗?
对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呢?被恶魔附身这种话,在这里不是禁句吗?
没有啦,我只是想起了D栋的一些事情,就产生了自己究竟算不算人类的疑问。
翻飞的画笔突然停下。石杖依然是一副极富魅力、如吞了苦虫般的表情劝道。
久织呀,被送往那种怪兽墓地的家伙是例外。忘了吧,不要去想了,以后绝对不要再讨论这种话题了住进那里面的都是地地道道的恶魔,就算从医学上看,肯定也是像宇宙生物一样的东西!
骗人!我听Dr说,半年前有个花季少女被关到了这里,大约只有十四岁上下,一身哥特萝莉装适合她得要命,如此这般的。
你还真信了Roman的话?那家伙只偏爱幼齿,根本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萝莉控!还有啊,那身衣服不是哥特萝莉装,是婚纱啦!只不过因为被血染遍了,才看上去像全黑一样。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呢?
这个嘛因为我也是半年前住进医院的。
啊,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就理解了。
石杖再次拿起画笔。真是不可思议,虽然画出来的画不值一看。可是他运笔的右手却灵活得令我瞠目结舌。
石杖的防范意识极其淡薄,对我有问必答。虽然他在回话时多半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是我对他表情的变化、说话的细微语气都饶有兴致。
石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