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嗯?你说的是哪只手?存在的那只,还是不在的那只?
还在的那只。你的手看起来很灵活嘛,都把我看傻了。
他又翻着白眼看了看我这人还真可爱啊!
还在的那只?一般人不是都会问左手为什么断掉吗?
讨论不存在的东西是很无聊的,我更关心的是右手。明明只有一只手,为什么动作能这样灵活呢?
白发青年嘻嘻一笑。
那大概是因为只有一条胳膊了,活动起来很方便吧。
这种自然的态度,让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如此。
本想再和他多聊几句的,但这是时音乐响了起来。是勃拉姆斯的柔版乐。
这悠长的古典音乐,提醒着C栋的患者自由时光结束。
请问,你明天还来这里吗?
这个嘛如果检查完可以自由活动的话应该会来,毕竟这幅画还得花点时间呢。
我放心地站了起来,向他道别后转身准备回C栋。
稍等一下!我要在手册上记下来,你把名字留下吧。
啥?
看来他多半是个健忘的人。把白天发生的新事、大事悉数备案,似乎是他的老习惯了。
我叫久织伸也,你呢?
SHINYA?这名字和样子真是不相配呢!算了,别人的事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白发的他,在画布的一角写下所在二字。
诺,很奇怪的名字吧?是读作ARIKA的啊!
白发的他,略带讥讽,却又有点自傲地笑着说道。
就这样,在入院两年后,我第一次结识了石杖所在。
现在回想起来,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有两个是在这家医院认识的。
一个自不待言,就是这位白发青年。
另一个,则是后来把这家医院染成血红的,他的妹妹。
被依次分为从A栋到D栋的住院楼,每栋楼的出入口都设有严密的检查设施。
给予患者的自由可分为两个等级。第一级是可以从自己的病房里出来。这是针对像我和石杖这种没有发生过暴力事件的患者的。
更往上一些,如果院方允许,可以获准到相邻的住院楼去,这是第二级的自由。这是为了加强患者之间的交流,当然也是一种回归社会的医疗指导。不过实际情况却未必都如预期那样,患者们光是要控制自己就已经精疲力尽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和他人接触?
只有我和石杖例外。和我相比,石杖更加出人意料,他是那种不管别人患的是什么病、症状如何,都会毫无顾忌主动搭话的家伙。也因为这个,他好几次都差点被别人杀掉,可是自己却从没引以为戒,一点记性都不长。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此君的危机感为零。
没办法啊!因为户马大姐说要尽可能多跟患者聊天。
依旧是B栋的接待室。
看石杖紧张作画的样子,好像今天一定要把那幅画给搞定似的,他不会是画腻了吧?
石杖,你讨厌画画吗?
讨厌倒是说不上,应该说是不懂其中的乐趣吧。只是因为DrRoman说要是闲得无聊他可以借我画具,我才开始玩的。这东西今天也应该画完了,下回找点什么事干呢要不玩接球游戏吧?
石杖是个诚实守信的人,一旦开始的事情就不会中途轻言放弃。据他说,如果一件事不善始善终,总觉得之后会像幽灵似的死灰复燃,想想就觉得可怕。
真好啊,A栋的人还有这些可借!我听说在接待室还可以看电视。是真的吗?
都是些无聊的民间节目啦!而且申请的人很多,竞争相当激烈,也不是啥好事。医院无非也就是想观察我们看了这些影像的反应,你在那里看,人家在墙后写报告,想想就觉得没劲。
原来不是提供娱乐,而是为了当作研究素材啊!提供者就是我们,确实无聊透顶。
是吧?在我看来,你们这栋楼比我们那边好玩多了。不过如果是D栋的话,我死都不想进去!
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在各住院楼之间的自由活动必须遵守一个原则,那就是只能在相邻的楼房之间移动。
因为我是C栋的,可以在B栋和D栋之间移动。
而石杖是A栋的,能够移动的就仅限于B栋,换言之,A栋和D栋的患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碰面。从A到D,当然是根据类激化物质异常症的轻重程度分类的,A是轻度,D是重度。
编入A栋的,都是些虽然也有患部,但看不出身体新器官的患者,或者是那些因受到类激化物质异常症患者袭击而受伤,留下后遗症的患者。我估计石杖就是这样一位名副其实的患者。
除了没有外来的访客、自由活动时间有限以外,我在这里的住院生活和其它医院没有太大差别,每天的作业就是三次例行检查,检查的内容五花八门。当然,随意和其它病患交流也是我每天必做的。
从石杖所说的推断,他们那栋楼的患者约有20人,楼内的设施基本正常,唯一有些古怪的就是监护医生专用的询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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