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关进这里的,要是有自己坐上椅子的想法,事情就不妙了。
所以你要小心哦小我五岁的少女如是说。
已经坐上去的人,只要不消失,我就无法坐上去。不过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至今为止,我无论看到什么样的椅子,都没有羡慕过。
之后的谈话内容,其实都是些女孩子爱说的话题了。在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我和她约好每周见一次面,接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啊,对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呢?你又不能从这里出去。
哦,这个呀?久织,你不是常和我老哥聊天吗?所以我凭直觉知道就是这个人了。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她吐了一下舌头。
有着成熟女性般沉稳外表的她,最后居然像小恶魔一样地笑着。
哎,我老哥出院的事,你能不能想办法拖延一下?
当然,我没听她的话。
让石杖出问题也不是不可能,对他妹妹的请求我也很想帮一把,可是玩这种花招很可能连我自己的出院时间都被推迟。不,如果是被户马的发现了,我这辈子都别想进入候补之列!
我夹在石杖和他妹妹中间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拜托我的事。
算了,在这件事上,也没我插手的余地。
你好,石杖,今天玩的是将棋吗?
?
研究着将棋招数的石杖,一脸困惑地注视着我,感觉像是初次见面。
没事吧?我是久织啊!。
久织?这么一说,你好像是和我记录的久织特征吻合。不好意思,我查查手册!你是不是只在白天和我见面?对了,你那里怎么了?是意外事故吗?
这个吗?是手术的结果,以前坏掉的地方被切除了。
原来如此,石杖一边点头一边往手册上记录着。虽然是独臂,却相当灵巧。
今天我是来道别的,以后我们恐怕就见不到了。
即使这栋住院楼不会有任何变化,岁月依然不停地流逝。虽然我们一直很排斥这个世界,他却出乎我意料地和善,哪怕本身没负什么责任,却也对我这个掉队者帮了很大的忙。
是吗?你看起来是个与众不同的家伙。你知道吗?虽说这里没有明令禁止和其他患者说话,但据说感染者之间说话,主动说话的一方会被恶魔附身。
石杖也没资格说我吧?我只和看起来能跟我说话的入打招呼,你做事却连后果都不顾以前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会没有危机感呢?
这个吗?因为我在这方面有缺陷。
健忘不就是缺陷吗?
那是有办法对付的不过,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明明就是坏事,怎么总漫不经心的呢?我似乎有点明白他妹妹着急的原因了。
说起这个来,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总是和我说话?这里的人大都对别人没兴趣不是吗?
确实,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这么闲。
怎么说呢,我是那种只对别人感兴趣的人。
石杖哦?了一声,停下手里的游戏。
独臂白发的他,兴趣不大地看着我。
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不能钻牛角尖吧。据说我小的时候得过癫痫,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生气、难过起来,在根本原因没得到解决之前,我没办法中途停下。
比如,读了悲伤的故事,我自己也会被感染,伤心欲绝,一直无法自拔。如果不把让我伤心的故事本身解决掉,也就是把书撕掉,我会一直伤心下去。
小时候,即使如此也算得上正常人,可是在小学毕业的时候这种弊端就暴露无遗了。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是最大的敌人,作为应急措施,我必须学会将情绪从自己身上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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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挺为难的。你的癫痫是天生的吗?
我想是从小就有隐患的。不过,明显暴发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据妈妈说,我是在大白天看到怪物后变成那样的。我们家是三层的小楼,当时我在阳台上一直喊:爸爸,爸爸!那边有个人全身着火了!
太不可思议了!全身着火的人,是活着的吗?
活着的!那人已经烧成黑色了,却还若无其事地横穿住宅区的广场。现在或许还能推测那是别的东西,可是当时还是孩子的我,只能把它想象成妖怪。
石杖皱起了眉头。
虽然最好的朋友已经被他妹妹取代了,却仍然有些留恋。他没把我的话当成是恐怖故事,而是认真在听。他面露难色,眼里分明流露出对当年那个不幸小孩的同情。
接着,柔板响起了。
和初次见面时一样,无聊而安详的音乐声飘荡着。
啊,我得回去了!真的要分别了呢。最后,能握个手吗?
我伸出了右手。
抱歉,我是不握手主义者。
石杖一口拒绝了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