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此刻一辆红色的车子飞快的速度从工厂的大门冲了进来。是户马大姐的VOLVO。真了不起,她竟然没有花上一个小时就赶回来了!
「所在!」
户马大姐从车里走了出来。看来她似乎有点担心的样子,现在露出了些许因宽心转为喜悦的表情。不管我究竟多么不像个人类,也不管对方究竟多么冷血,但是面对户马大姐此刻面对我的态度,我还是觉得相当高兴。
「大姐早啊!你来得真是快!」
「不过似乎是来迟了就是,你的模样还真狼狈呢!所在。还有那是怎么回事?好臭,你被泼了醋吗?」
其实就是这么回事没错。可是眼前的对手可是最喜欢垃圾食物的户马大姐,如果我就这么点头说是,那搞不好会被她一口吃掉。所以回答我就省略了。
「——然后呢?那个恶魔附身的患者怎么了?」
她应该不是问我人在哪里,而是那家伙是不是还活着吧!
「倒在三楼的仓库里面。还有,户马大姐已经吃过午饭了吗?」
「我吃了燕麦还有两个肋排三明治。怎么了,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没有啦!这只是个有点坏心眼的问题。那我就先闪人了。我得在警察到达之前离开。」
「也对,这样比较好。啊——等一下,所在。你记得曾经看过这个女孩子吗?」
户马大姐递过来的照片中,有位大约是十四、十五岁左右的少女。那个女孩身上所穿的学生制服在我脑中留有极为鲜明的印象,她的身材有如一株枯木般的纤细。
「啊?这是谁呀?」
「她就是这次的恶魔附身患者。中午前我跟你分开后到了他的双亲那边借出来的。」
「咦?那个人,是女生吗?」
「是女生。她的名字写作「扶桑雪绪(注2)」。好像跟你念同一间高中,你不认识吗?」
「不,完全不认识。」
「这样吗?也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多巧合。那辛苦你了,可以回去了。依照状况,我可能会绕过去找你听你说这件事的经过。」
户马大姐在拨了电话出去后,便进入了那间荒废的厂房。
至于我,拎着件义肢转身背向了工厂。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恶魔附身的患者是个女的呀……
我判断即使再深入思考可能也只会得出负面的结论,我于是将自己的记忆上锁,将它藏了起来。我撕破七天份的笔记。这么一来便一切都不留痕迹了。只是骨膜上残留的言语余韵还是无法清除干净。
太阳将在三个小时后沉入西边的地平线。是该说「还有三个小时」呢?还是该说「只剩下三个小时了」?
我回想起今天跟那个恶魔附身的女生间部分的对话。
因为我跟她同样都是弱者,所以比起其他人,可能多少能够体会她的想法。
然而在各种类似的情形之中,却有着难以抹灭的遗憾。因为只有弱者可以理解弱者的想法。然而——扮演理解角色的弱者终究是弱者,根本没有帮助别人的余裕。因为我跟雪绪都同样是弱者,所以尽管可以理解对方的痛苦,却无法向对方伸出援手。
「——学长,救救我……」
是谁曾经说过「人要知道怜悯」这句话呢?不过就算知道了,若是没有办法放在心上一切也都是白搭。因为此刻的我真的陷入了迷惘,甚至想过在这个仅有的时间中把这一切都详细地记录下来。不过这么做还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还是作罢。
算了,反正一切到了夜晚就都忘记了。
\JtheE.end
注1:「矶野某」为日本NHK节目制作人,因为收贿演出费被判刑。
注2:扶桑雪绪。原文中直到最后一页才出现了这个角色名的汉字写法,而「雪绪」这个汉字在日文中的读音为「YUKIO」。尽管「雪绪」的汉字写法相当女性化,然而就读音来说却是个非常偏向男性化,而且通俗常见的命名方式。为同时符合「男性化」与「通俗」的两个要素,与确切传达角色的性别,分别采用了两种不同的写法。请读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