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请你改口,说我是被恶魔附身了!」
我遭到对方的严词纠正。呜呜呜,这个智障火星人……理解力这么差,真是个棘手的对象。
「我了解!那么我们就假设你真的是被恶魔附身好了。不过这可是非常可耻的事情哦。生病会被所有人同情,不过若是被恶魔附身的话,就像你看到的,会被大家排挤不是吗?」
水泥墙的崩解速度缓和了下来,远方的人影露出了笑容。
「才不是呢!你明明是个神父却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在国外,不相信上帝的人都会被恶魔附身。恶魔会诱惑人们露出自己心里肮脏的部分,促使他们犯罪,这跟精神病没有关系。生了病的人不是只能接受治疗而已吗?可是被恶魔附身了不一样,只要赶走了恶魔,人们身上的原罪就会一起消失,他们的心灵也会变得干净了。」
哎,可是这里并不是国外呀。就这个国家的风土民情来说,根本不盛行罪与罚这套。这里跟国外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大举入侵寄宿在人们身上的神圣品种不同,有的只是自发性的,计划性的人造恶魔而已。
「对,对您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呢!不过像这种模棱两可混淆视听的话题就暂且搁着。那你想说什么?是指人如果不知道上帝的存在就不会被恶魔附身了吗?」
「就是这样!知识跟信仰是不一样的。如果不知道有上帝这回事,也不可能会知道恶魔的存在,所以说,那个……」
是,是,是……你的理论完备得无懈可击。
「也就是说,你认为恶魔跟上帝其实是一样的啰?」
虽然也可以说是『成对』或者是『共犯』,不过是什么都好。远方的人影看起来越来越高兴,水泥走廊也因此完全停止崩解的速度。在崩坏的地板上透出了两层楼高的木造房屋一角,显现出那个中产阶级家庭里面那条走廊可爱的模样。真是帅翻了!已经可以看到寝室的房门了,只要把门把扭开,就可以挥别这场梦跟眼前这个火星人了!
「你知道吗?上帝是为了考验我们而派遣恶魔来到人间的。我正在接受上帝的考验。我是被上帝选上的人,只要你肯帮我驱除这个恶魔,我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我明明可以恢复,可是大家却都当我是疯子……像我这样根本不是生病!我知道是因为其他人搞鬼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没错,就是这样!因为这样我才会出拳打了妈妈,才会把房间弄的乱七八糟,才会被朋友当成白痴……这都是因为上帝要帮助我的关系!」
「啊,不对,那是因为……」
我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回去。一方面我向来就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价值观,再者,这次要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大概会落得相当难看的下场。
「你想表达的事情我大致上都了解。不过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知道这些事呢?」
「你问这样的问题才奇怪吧?你跟我不是同一种人吗?你看!『你的身体也是缺少了一个部分』呀!」
我伸手向寝室的房门门把。
「请不要随便攀亲带故,我是被吃的受害者,而你是吃人的那种。尽管结果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我可不想被你当成是自己的同胞。」
房门「喀」地一声顺利的打了开来。
眼前由白色的基调转而成为黑色,太好了!接下来就只要处理木崎先生家的问题了。
我一脚踩进了有点昏暗的寝室。玻璃窗外的固定式百叶窗紧闭着,室内的光线也全仰赖一颗小小的灯泡。不知道是否因为是完全封闭的关系,这个空间就像是蒸汽浴室般叫人难以忍受,寝室里一共有两张床,靠近房间的那头有一名男子面对墙壁坐在床上。他背对着我呈现垂头丧气的模样,并没有察觉到我走进了房间。从体形看来大概就是木崎先生,他的脖子跟留在一楼客厅里的两具尸体不同,并没有特别的异状,整个身体也还是完好如初的人形,也就是说他还活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他也死了,那谁打来电话告诉警察这一家人相亲相爱地集体自杀呢?
我试着压低脚下的声音。此刻的木崎先生依然背对着我,不知道他究竟发现了我没?他低头的背影让我联想起美术馆崩毁前的模样。我跟床缘之间只剩下一公尺半的距离,还差三步便可以顺利掌握「对方究竟罹患了什么疾病」,然而……阻碍出现了。我的脚「啪嗒」一声勾到了一旁的障碍物。该死,这什么东西啊!怎么大得这么夸张——
「——」
那是死不瞑目的尸体,两具身着警察制服的男尸!他们正面贴着地板,脖子上的首级整个被扭了过来。
「晚安,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
我听到声音反射性地抬起头,旋即因战栗而屏住呼吸。
——房间的角落。
我看到了木崎先生大大的身影,我们四目交会。惨了……我跟木崎先生透过一面镜子看到彼此的模样——
「四目交会,必死无疑!」
我的全身瞬间发出了痉挛。「痛!」这个痛楚就像是身体两端被卷轴固定,施以反向的力道相互拉扯,拉到不能再拉了却不见卷轴停止作用。除此之外,我甚至一只手指头也动不了,对方的力量强大得难以形容!我跟木崎先生只是转瞬间的四目交会,我身体内的中枢系统却完全被他打乱了!
我身处在一间仿佛蒸汽浴室的昏暗蒸笼里面,脚边是两具颈骨被扭断的尸体,眼前则坐着一位神态显得疲倦的中年男子,他以背对着我的模样将视线直直投射在我的身上。我的妈,这景象真不是普通的恐怖!两颗眼珠也完全不接受我的命令,因此就算我想移开视线也无法如愿。最糟糕的是因为身体不听使唤,我从刚才那个瞬间开始就没有办法呼吸了……
「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可以让被附身的人得到解脱的那种驱魔师是吧?嗯!你不就是石杖先生家的石杖所在吗?」
我的视线依旧紧紧盯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