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安,学长。我是未早。关于昨天的那个影像,我知道那是哪里了。该怎么说呢,就是在我要去打工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印象……」
这样啊!以那个迟钝的贯井来说,她这次反映得还真早呢……不对,这家伙根本一天到晚就处在潜意识的状态下,那当然会想起来了。
「然后呀,我就翘了课在那边守侯,结果刚刚看到有绪走过去了。虽然学长说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牵连,不过我只是拿个饭过去给他应该没关系吧!虽然他看起来很像一只毒蛇,让我觉得很可怕,可是他看起来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所以让我无法视而不见。」
语音信箱里的留言到此结束了。糟糕,此刻我的意识陷入一片晕眩状态,我早上不该说「不要跟他有太多牵连」根本就要说「绝对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才对。贯井留言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前,之后就没有再接到她对于这件事情的相关报告。我试着打了手机给贯井,没接。令人绝望的来电答铃不断地反复回荡。
「——」
无论我重复拨了几次,她始终没有接电话。我用力地一再按下拨号键,差点就要捏坏了手中的手机。啪地一声,手机上的液晶荧幕出现裂痕,啊——真的坏了!买了新的之后这个就丢给贯井吧!
「啊,接了!」
不断持续响着来电答铃的手机转进了通话状态。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出声回应。
——比起刚才的来电答铃,此刻的话筒持续了一段时间更长的沉默,一阵痛苦的呼吸取而代之传入了我的耳中。我发挥了十足的想象力,猜测着电话的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现在究竟是谁拿着贯井的电话呢?
「你这家伙,是有绪吧?」
从我喉咙中冒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禁觉得冷酷得不像我。对方没有回应。「这下惨了。」正当我脑中浮现这样的念头。
「——学长,救救我……」
那是被扭曲了的女性声音。电话随即挂断。
「喂!」
我重新按过拨号键。手机里面只是一味地响着来电答铃的声音。此刻拥有贯井手机的那个人,似乎已经没有再次接听电话的意思了。一阵强烈的电流疾速窜流过我的全身,然后脑中一片空白。我带着半反射性的反应,无意识地向水库奔去,回到了海江的地下室。
◇
「唉呀!你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吗?」
「对,左手的义肢借我。」
「可是我刚刚没有拜托你去除魔呀!」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的鼓膜刚刚听到了讨厌的声音。」
海江双眼瞬间闪耀着光辉。他那表情就像是找到了积怨已久的复仇对象一般,散发着无畏的喜悦。
「你真是太棒了,所在君。人类果然不像上帝那样始终如一地死板。一觉醒来原本讨厌的东西就可以变得喜欢,只要活着,人们在下一秒都随时会出现不同的想法。」
你这家伙,这时候感叹就可以省省了,快把义肢给我!
「拿去,要好好地使用它哦!」
我接过了一件黑色的,宛如石膏一般的左臂。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把利器。虽然我希望能找到一把西瓜刀,可是海江这边只有水果刀而已。算了,我就借这个走吧!
「咦!为什么要拿刀?对方可是有办法将打在他身上的子弹融化掉的家伙哟!我觉得刀子应该没有用吧!」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拿来护身用的,那我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哦!所在君。你好久没有出去散步了,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房间中央的纱帐底下一个黑色的人影发出了笑声。我将义肢拿在右手,转身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
我来到了县道,公车站牌前停着一辆从来没有见过的巴士。这种一切发生的如此巧合且完备的状况令人感觉十分不悦,不过我就顺势加以利用。我在座位上挤满乘客的公车里打了电话给户马大姐。
「喂喂,我是石杖。我现在要去那个被恶魔附身的家伙……是叫作有绪吗?我要到那家伙的巢穴去。可以请你先派警察过来吗?我从这里到那边去大概会花上二十分钟,请你尽早先把那家伙抓起来……咦!不可能?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办法展开行动?这样啊!那算了。」
愿意依据我所提供的不确定情报行动的人似乎只有户马大姐一个而已。我是很感谢她信任我,可是这样其实没有什么多大的用处。毕竟她是空降部队,该不会是警察署内也有派系斗争的问题吧!
「咦!让附近的巡逻警员过来?哎,那可能没用。因为也许那些警员反而遭到那家伙的毒手。如果只能这样的话,那我一个人就够了。户马大姐,你现在在哪里?啥!在东京湾的海上萤火虫大桥休息站吃冰?不会吧!你怎么会到那里去?」
状况一步步朝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就算户马大姐速度再快,从东京湾上赶回来支仓市也要一个半小时以上……这么一来还是我会先到吗?
「那么我就一个人先过去了,如果我遇到危险的话再请你前来搭救。地点在支仓的工厂地带。是,地址我待会用简讯传给你,请你火速赶过来哦!」
我挂上电话。义肢依然被我放在地上,焦急地等着让它实体化的时刻。公车超过了规定时速的三成,一口气越过了窗外祥和的田园风景。
——好了,尽管我真的不想淌这趟浑水,但是出现了一个让我无法坐视不管的理由。我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第三次除魔行动就此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