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白痴喔。
理央一面不耐地甩开盖住脸上的洗涤物,一面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
借助「乓!」的声音听声辨位在洗涤物之森杀出一条路前进,四面八方遭到大张的床单包围导致无处可逃,当理央意气用事地想要强行突破、浑身发颤地挥舞手脚挣扎时——
「啊。小理。」
那个女人拨开床单,救出了被困住的理央。
「不要随便帮我取奇怪的昵称!」——理央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情绪,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这是一场女人的战争,因此先抓狂的那一方就输了。不,就某个意思而言或许是先抓狂的先赢,但是理央的目的在于从这个女人的手中抢过拓真,因此,绝对不允许搞错手段和目的。
「洗衣服辛苦了,洗衣工。」
弹起双马尾的其中一边,理央酸味十足地如此讽刺。
理央就是为了酸美奈才找她的。
「因为……人家喜欢洗衣服啦,所以一点也不觉得苦。」
女人一边片刻不歇地继续晒衣服,一边开口说道。最近这几天她的表情愈来愈郁闷了。
对年纪比自己小的用啥敬语,是白痴喔。少装一副自己比较成熟懂事的样子了啦,看了真不爽——尽管理央限定在拓真不在的场合试着用攻击性的言语再三如此刁难,可是美奈跟她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因此变得畏缩或更和气,反而像是在跟一般朋友聊天一样。理央自己大概也愈来愈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了吧?虽然这里可以再补上一刀、嫌她怎么更爱和人装熟了,不过根据理央的经验,长时间受到同样的斥责会产生惯性,造成的伤害反而会减少。
差一点就要为美奈摊乎皱折的技术看得出神,理央别开了眼睛。
要说什么才能让这女人受到最大的伤害?理央决定只专心思考这个问题。
所幸的是,理央知道不少中伤他人的方法。在得到YOMI之前,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理央经常是被人欺负的那一方。人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会受到伤害,她再也清楚不过。只要把过去自己受到的对待、被人毁谤的话原封不动地拿来照用就可以了。太简单了。应该就是这么简单才对。
「哼……既然那么爱洗,那之后人家就拿我和他用脏的床单给妳洗吧,反正妳不是很爱洗吗?」
美奈摊开床单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
过了一会儿才恢复动作的手虽然又开始继续摊平床单,可是当初的利落已不复见。
男女一起睡觉是表示怎么一回事。后来理央也去查过了『bedin』正确的意思。
不能接受、打死都不能接受,做那个一定会死掉的——虽然这才是理央真正的感想,不过她有做好准备,绝不能让自己吓到怕死的脸露出来给别人知道。
毕竟要被那种东西刺进身体耶?还会演变成流血事件耶?
总之预定的伤害似乎已经成功造成了,接下来只要再恶狠狠地用攻击性言语剿她个一、两句,等造成足以让她忧郁一整个早上的追加伤害之后就鸣金收兵吧,理央如此打定了主意。
「妳知道吗?我一直都很讨厌妳耶。」
理央点燃了导火线。
「我猜妳应该是梦想只要奉献一切、装坚强装乖、对谁都很客气的话,就一定可以获得回报吧?可惜非常遗憾,拓真可不是那种会被骗的男生。妳大概不知道吧,那家伙可是具有成为王的才干喔。像妳这种浑身咸米糠味噌臭味的女人待在他身边的话,要是味道沾到他身上会对我造成困扰好吗?」
哇喔。骂个一、两句还不够吗?
这个对手跟我完全相反,她令人讨厌的地方说也说不尽。
个性开朗又天真无邪、体贴又会照顾人、擅长做家事、对大家都很温柔又不会固执己见、也不会动不动就讨厌别人——简单地说就是完美超人。
「我讨厌妳全部的地方!」
「我……我也……一样讨厌小理呀。」
「就说嘛。像妳这种乖小孩的话一定会这么回答的吧,为了博取其它人的好感对谁都这样——咦?」
理央停止了毒舌的攻势。
「刚刚——妳说什么?」
因为对方回了一个预料之外的答案,所以理央便左耳听右耳出了。
「我说……人家也一样讨厌小理妳喔。」
把洗涤物紧搂在怀里,美奈——对方如此说道。
「谁教妳要抢走拓真呢。明明人家跟拓真在一起十五年了,妳却半路介入我们的关系,然后还想跟拓真——」
「——还想跟拓真通好是不是?」
耐不住性子听到最后,美奈话才说到一半理央就急着打岔。
美奈弯下了脖子点头回应。
「妳是白痴吗,那妳干嘛还那么努力跟讨厌的对象打好交情啊?这是强调自己有多么精神可嘉的那种作战吗?有够俗,老套!妳这便利女。」(译注:意指随男人呼来唤去,不敢说NO的女人。)
理央再也说不下去了。连自己臭屁的骂人话也骂出不来了。
丑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美奈还不肯撕破脸、打算握手言和的那个理由,要嘛不是她天生就是善良到要死的滥好人、不然就是陶醉于伪善地施惠给他人的自己,到底是她本来就这么天真或者心机重呢?理央一直在猜想理由是哪一边。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