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你主人啊。”
春望说着,一把抓起虚弱的野火后颈,便朝盛惟抛去。
“岂有此理……!”
盛惟顺势接住,满脸紫涨地怒吼:“你是藉口找碴,根本与我无关!”
盛惟满脸尽是嫌恶,使劲把野火扔到厅外。
野火摔在回廊上,缓缓滑落庭苑的白沙地,身子一颤,化成淡烟消失。
(野火……!)
小夜拚命挣扎、挣扎,拂开玉绪的手,朝庭苑飞奔而去。野火已不见去向。小夜跪在徒留血痕的白砂地上,额头使劲摩娑着地面。
一颗心几乎碎裂,脑海一片空白,唯有浑身抖颤不止。
连周遭人群远远围住鼓噪、护卫武士拔刀走近身边,她都浑然不觉。
野火是否死了?如果死去,就这样消失吗?
如此一想,脑海中灵光乍现。
他在“间界”……濒死的野兽会找寻安息之所,野火一定想在出生地长眠。
小夜紧紧闭住双眼。
哇……!人群中发出呼喊。
原来低伏在地的女子身形一晃,忽然消失踪影。
“那个姑娘也是狐狸变的?别唬我……”
一名艺人喃喃自语。
置身在领主的众名随从中,久那避免引入侧目,端坐在最后方,此时正凝神陷入沉思。
(为何不是影矢,而是野火……?)
直到前一刻,行动全在久那的算计中。
众目睽睽下,小春丸高呼报仇,举刀朝盛惟冲去,在场的护卫武士只需照计划顺利斩杀小春丸,那就万无一失了。
(野火为何突然出现?)
万一护卫武士失手,化身大朗的影矢的确会佯装制止,乘机杀死小春丸,可是,久那不曾命令野火介入。
(为何野火称盛惟大人是主人……?)
野火被春望斩伤原形毕露,那瞬间起,局势全盘逆转。
久那揪紧了眉心。
大公下令平息混乱的声音响起,还听见有人向春望转告小春丸伤势不严重,所幸并无大碍。
不久,大公了亮的语声响彻整间厅内。
“……众卿自肃,本公在此宣告春望与盛惟同受惩处,自此接受禁足之罚。”
久那聆听大公宣告,依然不断思索。
然而,他在无意间瞥向野火消失的白砂地。恰好看见有个陌生少女,追随野火消失在“间界”。
久那静静移回视线,目中宿着冷光。
*
遭禁足惩处的春望和小春丸独处一室,被拘禁在城内深处的厅房中。
小春丸被化身大朗的野火斩伤。然而伤势轻微,性命并无大碍,只是疼痛濉以忍受,卧床的他面色铁青,竭力忍住呻吟。
“药汤很快生效,再忍耐一下。”
春望说道,伸手放在儿子大汗淋漓的额头上。
小春丸微睁开眼,望着父亲……这还是父亲初次如此对待自己,那干涩的手好温暖,少年心头涌起无限感伤。
谋刺汤来盛惟失败,梦魇无法清醒。也就是说小夜所言属实,这并非一场梦。
“……我,彻头彻尾……给敌人玩弄了。”
小春丸断断续续低喃着。
“那果然不是‘守护神’,而是咒虫的声音……明明说只要履行承诺,魔咒就会破解,永远不必再回森荫邸,因此我才……”
春望轻抚儿子的前额。
“别说,没事了。”
小春丸在狂怒下激颤不已,想到自己渴切的愿望竟然遭人利用,实在可恨、好可恨。揪紧被角,牙关喀喀直响,他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春望听着哭声,闭上双眼。
对于愚弄吾儿之心的盛惟,春望从未感到如此激愤,紧闭的眼中甚至布满煞红。
然而当少年宣泄愤怒的哭嚎转为细啜时,在春望心中,开始缓缓浮现另一种想法。
为何自己等人非要如此愤怒、悲哀、痛苦不可?
这种日子要持续到几时……?
忆起年轻时曾对野心勃勃的父亲充满怨恨,春望颤身倒抽一口凉气。
——都怪父亲大人野心太强,受报应的为何是我……和我珍重的人?
春望心中浮现昔日高嚷时,轻握他手的花乃容颜。
——怨恨不会让时光倒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今后……。
(……改变今后?)
春望思忖着——再争斗下去,小春丸将会步上后尘。
他举目凝视着幼儿般抽泣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