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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努力说:“小春丸,快想起来!我们以前不是一起玩吗?还吃过胡桃年糕和柿子。”
少年瞳中泛起动摇。
(曾一起玩……)
忽然间,小春丸感觉周围变得安静异常,至今响在耳际的声音居然消失了。
他吸口气,定定注视少女的黑眼瞳。的确,这个女孩似曾相识。
小春丸按着前额,双膝跪倒在地,回忆如涛澜袭卷而来,漫涌于胸中。
围着竹灯渺火,两入夜游的回忆……
少女望着他浮现的目光,心中如释重负。他想起来了。
“小夜……”
小春丸喃喃说着,忽然间,莫名打个寒颤。
(守护神。)
他感觉不到守护神存在,该不会是自己失败了?
莫非想起不该触及的回忆,才遭守护神舍弃?
小夜眼看少年突然浑身发颤,伸出左手想轻按他肩头。岂料,小春丸啪的一把拂开她的手。
“别碰我!”
他露出野兽般的惊恐神情,大吼一声。
“小春丸……”
少年的意念传来——我再也不要回森荫邸再也不要被幽禁。这些烧灼般的意念,与万一失败就得被关回馆邸的恐怖心纠葛交缠,呻吟似地响起。
小夜拭着冷汗。
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咒虫已除,偏偏小春丸的内心变得如此……
顷刻间,少年目中精光消褪,犹如阖上盖子转为黯淡。
他深深吸气,调匀呼吸后,保持镇定地闭目养神。
不久,小春丸睁眼注视少女说:“小夜,别担心,我没有疯,还记得你。”
那语气出奇的平静。
“请先别管我,如果你真心希望我解脱,就别来管我。”
小夜口中干涩,哑声说:“小春丸,你永远都不必回森荫邸了,是真的,相信我,你已经获得自由了。”
小春丸微笑点着头。然而,小夜感到那颗心完全封闭,不再相信她的话语。
眼前的少年脸上,已不复见那个担忧小夜安危、胜过在乎自身寂寞的小春丸昔貌。
二野火的决定
神情恍惚的小夜返回厅房,春望询问道:“结果如何?你顺利为他驱除咒虫和邪术了?”
小夜捻着咒虫让他观看,春望面露惊恐地注视它。
在房内角落候命的野火起身走来,迅速捉起小夜手中的虫,呼地吹一口气……虫立刻烟散消失。
“你怎么了……?”
听见春望询问,小夜仰起脸。
“就算驱除咒虫,小春丸的心……”
春望注视她那张苍白面容,片刻后,以温稳的语气安抚说:“怎么回事呢?你镇定点,从头说起吧。”
小夜一点一滴说明原委,野火听了蹙起眉头。
(……就算咒虫已除,暗示仍旧没有破解啊。)
倘若如此,或许无法解开魔咒。忐忑中,野火默默听她叙述,但他完全无意向小夜吐露自己内心的不安。
春望聆听小夜叙述,脸上流露出沉痛哀色。
“……是吗?这也难怪,我知道如此做很残忍。”
半晌后,春望方才喃喃说:“可是为了守住他的性命,这是迫于无奈。”
春望以温和的眼神,举目望着少女。
“小夜,你做得很好,能一举消除他身上的邪魔,不愧是花乃的女儿。你放心,小春丸的事由我来处理。他幽禁长达十年,心伤一时不能愈合,今后我会耐心开导他,你不必担忧。”
就算您保证耐心开导,也难以如愿。小夜如此思忖着。
纵然小春丸逃过敌人诅咒,活下来顺利成为领主,接着却轮到引退的春望饱受生命威胁,敌人大可藉此相逼,好让小春丸痛不欲生……
“春望大人。”
小夜忍不住唤道。
“您能不能割舍呢?”
她突然说出不着边际的话,春望感到十分讶异。
“割舍什么?你镇静点,把话讲清楚。”
小夜握紧双手,努力说道:“就是放弃若樱野,那里是怨恨的根源,对不对?只要归还那片地,不就没有理由生恨了吗?”
一听此话,春望霎时感觉眼前的小夜与花乃重叠,仿佛已逝的花乃在责备自己,他心中掠过凄然痛楚。
(花乃……你在责怪我?)
霎时,他涌起满腔怒火。
(该受谴责的,可不是像我这种饱受诅咒、尝过切身惨痛的人,应该是诅咒我的盛惟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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