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日影西倾时,春望父子被带往大公面前。
厅房尚称宽敞,只不过三面板门围堵,加上护卫武士戒备森严,令人感到窒闷不堪。
盛惟和两名儿子已在此伏身等候,春望父子则与他们并列候命。
大公踏入厅内,垂眼望着俯伏的五人,缓缓在上位落坐。
“免礼。”
大公沉声说道。
春望仰起脸,看见大公眼中冷泛寒光。
领国恐将不保了。春望霎时暗忖,这正是杀一儆百的良机,只要领国间继续丑恶地诅咒争斗,就会有如此下场。
大公缓缓开口:“在主公面前动刀私斗,是何等滔天大罪,你们该心里有数。”
那语气平静,不带丝毫感情。
“此乃足以没收领地的重罪……不过,本公念你们至今尽忠为主的份上,决定不予没收。”
春望心中如释重负。
大公严厉说道:“有路春望与其一族,以及汤来盛惟与其一族,本公宣告你们接受留置之罚。下次战役,两族皆不许获得武功封赏,唯有提供兵粮于本公。”
汤来盛惟一惊仰起脸。
所谓“留置”,可说是身为威余武士的奇耻大辱,其他领主在沙场建立功勋、荣获褒赏时,自己只能留驻领地,更何况,还必须为战役提供兵粮费用。这皆是毫无名誉、报酬,纯粹是出资而已。
(……这就是大公的为人。)
春望心中暗忖着,没收有路和汤来的领地,将痛失两族的忠诚。与其如此,宁可在严惩之际,不忘安个无损己利的罪名。
“请恕微臣斗胆。”
汤来盛惟双颊抖颤地说:“此次事件是由小春丸发狂想谋刺微臣而起,我族何需同受责罚?”
大公目中精光乍闪。
“给我住嘴,盛惟!”
如雷轰顶的一声怒喝。
“你是欺本公不知情?那只灵狐临终说的话,你当本公置若罔闻?”
盛惟微一缩面孔,大公声音略沉,唾弃似地说:“你希望本公将故作不知的事讲出来吗,盛惟?本公的忍耐已达极限,你们之间的仇恨若不再只是小阋斗……那么,我自有方法铲除仇恨!”
意思就是指剥夺领地,灭绝两族——大公话中隐含强烈威胁。盛惟伏下脸孔,他面无人色,遏止不住激忿而浑身发抖。大公看在眼里,终于缓缓摇头说:“你们之间的仇恨,恐怕难以消弭哪……既然如此,唯有出此一策。本公观察至今,显然是汤来族的术士法力更为高强,这种力量不均的局面,就由本公稍作调整吧。这就命汤来盛惟的次子助惟,成为有路春望的养子。”
汤来盛惟的面孔扭曲,犹如挨一巴掌。
大公的意思,就是让盛惟的次男成为人质。如今小春丸保住性命,助惟若成为春望的养子,在小春丸生命受威胁时,助惟也难逃一死,助惟必须成为这个咒缚的挡箭牌,就此度过一生。
盛惟感觉在旁恭谨候命、年仅十三岁的助惟身躯微微一颤。
小春丸也不禁望向身旁的少年。只见助惟在晴天霹雳下神情狼狈,面孔显得紧绷而铁青。助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嘴唇则颤抖不止。
这是小春丸初遇助惟,只感觉对方相当稚嫩,并没有因他是仇敌之子而感到嫌恶,因此没有幸灾乐祸之意。
小春丸心中唯有怜悯,这孩子将与自己同样奉命过着幽禁生活。
春望轻轻转头,看着端坐在旁的儿子,又看着肋惟。
就在注视两个面容尚带青涩的少年时,他感觉某种念头迅速回归心底。
“……请恕微臣大胆。”
春望听见自己如此说道。
“还有一个方法,可根绝两族间的仇恨……”
五狐笛
发现灵狐瘫倒在大树下的微暗草丛里时,小夜忘记“间界”的窒息感,连忙朝它跑去。
“野火……!”
正想轻触它,野火微张开眼,颤抖身体想变成人貌。
“别这样,野火!”
小夜慌忙轻摸它的背脊阻止,如此虚弱还想变身,只会让伤势更恶化。
尽管如此,野火仍希望变成少年,想以人姿出现在小夜面前,想以同类的外貌……然而,它已精疲力竭。
坐在树根上的小夜,轻轻地将野火抱起来。它的温血渗入衣裳,少女不禁悲从中来。
——别哭,小夜……小春丸已经没事了。
感应到野火的意念,小夜吃了一惊。
——我下手很轻。小春丸很可怜,但不得不如此。
小夜注视那双微睁的金眼瞳,方才了解野火用心良苦。
“……你救了小春丸。”
当时野火若没在场,小春丸势必死在那名武士刀下。
野火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特意承受春望一刀,目的就是想揭发谁是祸首,揭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