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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绳坊似乎明白她的心思,又眉毛一扬。
“我的气味,跟这附近的树木或长春藤都一样吧?全都混在一起了嘛。”
小夜惊讶望着他。
“你会读心术?”
“我只晓得你在发呆。”
木绳坊咧嘴一笑,忽然满脸严肃。
“你下山后想去何处,我可以送你一程。不过有件事,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忠土口。”
木绳坊随即瞥了岩洞一眼。
“野火是魔使,魔使的性命掌握在魔主手上。他能活着,全是因为对主人听命行事,魔主若得知背叛……野火就没命。”
小夜僵住不动,一颗心如被洽手攫住。
“难道没有方法救他?”
她喃喃问道,木绳坊唔的一声沉吟。
“这很难说,主人原谅他就有救,不过这是妄想。还有嘛,对了,就是断绝主从关系的羁绊。”
小夜倾出身子。
“有什么方法?该怎么做才好?”
“谁知道,恐怕只有他主子晓得诀窍。”
听到术士这个宇眼,小夜想起母亲,娘或许知道技法,要是她能活长久些,将技巧传给小夜,那该有多好……
小夜吸了口气,睁眼凝视在朝阳下闪耀的叶背。
纵然有术士的天赋,却不得发挥要领。延续至花乃这代的天赋,还来不及传给女儿就不幸断绝,小夜初次为此感到遗憾。
木绳坊望着她的侧脸,忍不住移开目光。他仿佛已预见这女孩和野火的下场。
这女孩很温柔,恐怕在考虑后果之前,会先诉诸感情行动吧。
至于野火,同样是为爱不惜牺牲自我的灵兽。
(……这两个孩子,就像蛛网丝端上微颤的莹透水珠。)
如此岌岌可危的处境,让半天狗的木绳坊哀伤不已。
沙沙草动声响,小个子少年出现在岩洞口,他闻嗅空气的芬香,微仰面孔沐着晨光。
野火望见少女和木绳坊,清爽的脸上微泛起笑容。
走向小夜身旁时,他突然变得退却。保持一点距离站住。
“早安。”
小夜说道,野火害羞地轻声说:“……早安。”
两人不知该谈什么,沉默了片刻。
“嗯……谢谢你救我……”
小夜说道,野火点点头。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夜眨眨眼,野火飘来的意念宛若春阳,是如此温稳、坦然,让她不觉卸下心防。
“……我还有些事很牵挂,必须将小春丸的事告诉大朗,而且竹稚姨也令人担心……”
“不用担心竹稚。”
野火幽幽说:“袭击你的胜吕只是派小孩子引开竹稚。那男孩是常替胜吕跑腿的僮仆,我也是问过他才知道你被诱去什么地方。”
小夜浑身一松。
“竹稚姨没事太好了。”
小夜无意识地伸右手轻拂面颊,沉思片刻后仰起脸孔。
“那么,我想去见大朗,告诉他小春丸的情况……若是大朗,说不定知道如何救你。”
“救我?”
野火困惑地望着少女,从来不曾有人为他担忧,小夜如此关怀,让他在高兴之余,多少感到不可思议。
“比起我的事……”
野火眨着眼说:“先关心你自己比较重要,既然你会修补‘暗户’,魔主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一定想斩草除根。最好逃得愈远愈好,只要离开春名国,大概就不会蓄意来追杀。”
小夜怔怔望着野火。原来修补“暗户’会有如此下场,至今她忽略这点,从来不曾察觉。然而确实如野火所说,以汤来国术士的立场来看,小夜是不除不快的祸害……
无声无息的僵硬感,从后颈扩散到后脑杓。
小夜逸开视线,俯下脸庞。
要远走他乡?离开这片土地?……固然依依不舍,毕竟是权宜之计,只要有产婆经验和纺织手艺,行递四方皆不愁没有谋生之途。
(就像昔日奶奶带我翻山越岭,坚持住在夜名里边境一样……)
想到此,小夜恍然大悟。
奶奶莫非有先见之明?假使得知花乃下场凄惨,她必然会如此做。
小夜双手掩住面孔。
逃走吧,逃得远远的,离开小春丸,离开大朗和铃,远离一切恐怖和阻难,可是……
“我——”
小夜掩着面,支吾着轻喃说:“或许该逃走,可是小春丸怎么办?还有大朗和铃——他们全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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