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望侯前往青李宿了!”
小夜不禁按住大朗握缰绳的手。
恐怖冷冷袭上她的背脊,大朗的惊恐意念也一并传来。
(惨了。)
大朗紧紧抿唇。在街道遇袭时,那只灵狐并没追索他的性命,原来是另有意图。
当时灵狐看清大朗面貌,于是化身成他的模样,巧妙瞒过春望侯。
“还敢悠哉现身!大朗大人警告过我们,早就瞧穿你的底细了。”
讽刺的是,真正的灵狐大可轻松避开箭矢。对大朗来说,与共乘的小夜根本无法逃避,更何况右手不听使唤,体内元气大伤,连使障眼法都力不从心。
放箭的瞬间,矛枪将从四面围攻,两人被彻底包围,想乘隙脱逃,简直比登天还难。
(……难道在此丧命?)
弓弦一响!
大朗咬牙闭起眼,俯身掩护小夜。
喀的一声轻响,大朗感觉有团柔软物体掠过面颊。
他在错愕中睁眼,看见有个小身影衔箭跳落地面,吐掉口中的箭。
“野火……!”
小夜惊叫道。
那身影敏捷跃起,在拦阻疾风的护卫一片惊呼中,矛枪纷纷被弹向空中。
大朗一踢坐骑侧腹,乘隙迅速突围而过。
弓弦嘤嘤响起,疾箭咻咻飞来。大朗感到背上小脚一蹬,原来野火顺势打个翻转,漂亮接住第二枝箭,旋即当空消失了。
“野火!野火!”
小夜忘情地喊道,她预感这次离别,将永无重逢之日。或许过度嘶喊,她边咳边发出沥血的喊叫,一遍又一遍:“野火!快回来……!”
疾风迳自朝隐没在宵暗中的道路奔去。
“野火——”
当随风卷逝的呼喊转为嘶哑时,小夜发现有个黑影跑向路旁车丛中。
不知何故,小夜感到热泪盈眶,伸手胡乱拭着面颊。
*
汤来盛惟紧盯着在旁待命的久那。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盛惟以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你不是曾说,术士最要紧的是不能泄露身分?在春望之子的认明仪式上,大公委派治理的各国领土将齐聚一堂,你想在那种场合现身?”
久那泛起苦笑。
“在下原本考虑能免则免,不过听到绕道返国的‘叶阴’提供消息后,经过一番盘算,毕竟……这么做比较稳当。”
盛惟蹙起眉头。
“修补‘暗户’真的是高超之技?”
久那点点头。
“这种技法。完全不同于原先那名守护者……自从收拾掉那个女子后,应该早已失传,唯有系出我族的术士后裔,才会这种技法。”
久那的淡瞳难得浅泛兴奋之色。
“此人若潜伏在春名国,对小春丸下的魔咒恐怕会遭破解。在下不放心把此事全权交由灵狐或‘叶阴’处理,而且,也想目睹自己策画的计谋将有何发展。”
盛惟沉吟地说:“我还是不赞成在大公居城里下手,这样岂不惹恼大公……?”
久那抚着胳臂说:“不,这是上上之策,我们正好可以摆脱咒杀大公的嫌疑,又能让小春丸送命。”
“那么,仍照计划行事?”
久那仰望盛惟那张迟疑的面孔,询问道:“……您想放弃?现在还来得及。”
盛惟揪紧眉心,目光灼灼瞪着久那,摇了摇头。
“不管后果如何,我绝不死心。”
久那点点头。
“那么非这么做不可,就算小春丸身上的咒术被解,只要有在下在场,就可当机立断,不致于败事,这点请您无需挂心。”久那淡淡回道。
七野火与大朗
骑着疾风在夜路中逃亡,小夜感到大朗的身躯逐渐沉压在自己背上。大朗浑身滚烫,呼吸微浅,高烧导致意识朦胧,他奋力支撑,终究断线般颓倒在小夜身上。
“疾风,拜托停一下……”
小夜笨拙地勒马,扶住大朗以免他摔落。然而在鞍上谈何容易,她咬紧牙关扶着他,心中一瞬闪过野火的面孔。
野火还在路旁暗丛里,正目睹一切吗?
她无意向野火求援,只是焦急、挣扎着想托起大朗。
我竟然怀疑不惜身陷危险、救自己一命的野火,连一句道歉、感谢的话语,都不曾对他说过。
大朗身躯直向下滑,背扶他的小夜随重量一同滑落。她单脚使劲踏住马蹬,鞍带轧轧作响,马鞍承受不住重量,愈来愈歪斜。
(要摔落了……!)
就在此时,大朗忽然变轻了。
原来是野火为她撑住大朗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