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过父亲,才教人匪夷所思。
铃的目光游移不定。
“你当时确实出生了,很抱歉,我对令尊一无所知,当你出生时,我也才六岁。”
“那么,他是在我出生后才去世吗?”
铃摇摇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铃姐!”
小夜抓住她的手。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铃固执摇摇头,不耐烦地怒道:“不知道啦!我不是说当时才六岁吗?”
忽然听见母亲怒嚷,一太吓得哭起来。铃颤抖着伸手抱起儿子,乖喔乖喔,抱紧他又哄又劝。
“……关于一太的父亲,”
铃忽然低声说:“哥哥从来没有过问。他在等我说明。”
铃避看小夜,说:“我知道迟早要讲,但不是现在……人不是难免会有苦衷吗?”
铃噙泪的眼中浮现坚决光芒,她望着小夜。
“令尊的事,哥哥并没有告诉我。你去问他吧。”
小夜咬紧牙关,半晌盯视着对方。
熊燃的怒火,在注视铃的双眼时,一丝丝平息了下来。
她感受到铃的体贴,如此反而令人不安,铃一定认为小夜最好别知道生父是谁……
小夜终于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成长至今,她对双亲一无所知,如今知道父亲是谁,又能改变什么?
“我明白了,我会去询问大朗的。”
小夜说道,铃显得如释重负。
铃低头抚摸一太的头发,片刻后才开口:“我不认识令尊,但知道花乃为何被杀。”
小夜双手使劲按紧膝头。
“花乃总觉得小春丸少爷身边不对劲,敌国的术士十分可怕,她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很担心少爷日后会惨遭咒杀。小春丸少爷的哥哥是领主后继者,他已经是懂事的年纪,除了随身携带那柁制作的护身符,武技方面也大有精进。可是,守护还年幼的小春丸少爷并非易事,于是花乃与春望大人和哥哥商量后,采取了非常手段。”
一太在母亲膝上待得不耐烦,扭来扭去,铃抱起他轻摇着说:“方法就是……谎称小春丸少爷落河溺毙,暗中助他逃离后,隐居在馆邸中生活,那里有哥哥布下的‘御祁’术保护。花乃和哥哥也担心你的安危,敌人不会放过术士后裔的女孩,所以当哥哥协助小春丸少爷逃走时,花乃也抱着你另觅逃路。可是,敌国术士没有轻易受骗,觉得花乃很可疑,就派‘叶阴’尾随在后。”
铃语调略显涩哑。
“花乃在逃亡时为你罩上头巾,或许想伪装成带少爷潜逃……也有可能是她早有觉悟对方会起疑,因此决定逃亡。直到现在,真相依然不明,后来的事……你是知道的。”
小夜双手掩面,那夜的记忆片段在脑中盘旋着,血腥味、男子的脸孔……
在她心中泛起的并非憎恨,而是不解。
“为什么会这样……?”
小夜蹙眉望着她。
“铃姐,你知道他们为何要赶尽杀绝?”
铃摇摇头。
“……我也不仅那些家伙的心态,竟能忍心咒杀素不相识的人。”
七悲雨
浙沥沥……细雨声传来,时而潜入马厩的风捎来雨息。
“远太,麻烦帮我照顾马好吗?等会我去偷拿握饭团给你。”
侍僮重太合掌拜托道,名叫远太的少年默默点头答应。
“那就麻烦你啰!”
话说完,重太抛下工作,匆匆奔向雨中。
重太近来沉迷赌博,总是赔光本钱才回来,远太(就是野火)知道又得听他诉苦,不过卖个人情给重太,有时自己抽身外出,他便不会向管理者告密,化身远太的野火反而为此庆幸。
栗毛马的背脊,只需拿稻草束缓缓摩挲一番,马儿就会欢喜发出鼻嘶。
第一次变成侍僮接近马时,真是状况频出。马是聪颖敏感的动物,即使野火改变外貌,它们并不像人类轻易上当,立刻嗅出灵狐的气味,于是瞪起白眼,高高举起前蹄想踹走他。
灵狐轻易就可以化身为人,凡见过野火眼瞳的人,全深信他长久以来都在马厩工作,而猎犬和马,却是不易蒙骗的危险对象。
照料马匹对侍僮来说是家常便饭,无法亲近牲口就会露出破绽。
野火简直束手无策。
就在想尽办法掩饰身分,暂且接手其他工作时,怪事突然发生了。当野火去汲水,担着木桶走在路上时,经过他身旁的马匹竟没发出鸣嘶。
等马通过后,野火猛然惊觉……他明白马儿为何不怕自己了。
当时,野火有某种奇妙体验,就是时而忽然产生错觉,相信自己打从出生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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