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湛蓝的天空,划过一条白色飞机云。
在白的记忆里,不知为何扫墓的日子总是晴朗无云。因此每每白见到这样的蓝天,内心总会感到哀伤。
白与征一郎前往七年前因车祸丧命,双亲沉眠的墓园。穿过旧市区的中心,登上斜坡,柏油路面因炎热折射着光亮。
「去买花吧。」
「平常去的店吗?」
「嗯。」
来到一间老旧的小花店。每年都会在这儿买花。
连同花一并购买了线香与火柴。抬头仰望天空,乌云从山的方向快速逼近。
「出现了一些云。」
「希望不要下雨才好。」
在花店店员的目送下,两人快步前进。来到这附近一带,住宅数目也格外稀少。所见之处尽是田园风光。
道路的尽头是覆盖坡面的基地。
白走在兄长身后,仰望并排的坟墓。
小时候很害怕这种地方。
父亲经常会对害怕的白说:「总有一天你也会进入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怕的啦。」
虽然父亲的说法是正确的,但是对于比常人更加胆小的白而言,那句话具有等同于诅咒的威力。如果做了坏事,肯定会进入坟墓,然后到了夜晚就要孤伶伶地在墓园徘徊,藉此惩罚不听话的小孩。
˙有一阵子还胆颤心惊,不敢一个人睡觉。经常钻进哥哥的被窝里才能睡得安稳。
……回想起来真的好难为情。
虽然现在比起当时已经长大了不少,但是本质上或许没有什么改变。
「我去提水,白来扫地。」
「好的。」
接下扫把与畚箕之后,白登上墓地中央的石梯。
绵延至顶端的石梯,将新旧混合的墓园一分为二。
逐一踩上石阶,最后抵达顶端。
「……呼。」
用石块围起的中央,有数座写上「东仪」的石碑。在让人感受到历史的腐朽中,显得格外新颖。位于正中央的墓,就是本家的墓地。
虽然生了青苔,但并没有特别严重。与其它墓碑相比,反而让人感到一种独特风格。
白对那具墓碑行了礼,开始打扫周围。过了一会,提着水桶的征一郎爬上阶梯。
「这个拜托你了。」
「好的。」
接过刚买的鲜花,插在墓碑的两旁装饰。征一郎点了火柴,燃起一束香。
「今天是整整七年吗?」
「是呀……」
七年前还只是个孩子。
「要跟爸妈报告你从今年开始就要进入后期课程了喔。」
「是,还必须报告和哥哥一起成为学生会成员呢。」
「嗯。」
……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
白凝视「东仪家」这几个文字。
哥哥说父母亲在此地长眠,但是不管过了几年,总觉得没什么实际感。
……为什么?是因为双亲出事时没有在现场吗?
如今回想起来,丧礼上也没有见到父母亲最后一面。
大概是担心年幼的白受到太大的惊吓。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一直觉得没有实实在在的感觉。
我说,哥哥。
白时常在内心对哥哥这样诉说。父亲与母亲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真是令人笑掉大牙的蠢问题。
这究竟有什么好怀疑的。
不过白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她也或多或少明白东仪家拥有非比寻常的宿命。当然也理解哥哥之所以会隐瞒各种消息是为了她好。
蕴含着夏季薰香的风将香的烟曳引往山的方向。
白与征一郎静静合起双手。
「…………」
风静止了。
线香的烟笔直地向上飘逸,在与墓碑差不多的高度飘摇着。
我相信哥哥。
不,应该是「我必须相信哥哥」。
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白凝视着闭起双眼的哥哥的脸庞。
下过雨的午后。
在不快指数高达百分之八十的潮湿空气中,孝平专注地敲打着键盘。
真正的梅雨季节来临了,湿气充斥在这栋古老的建筑里。虽说如此,本校的学生会却没
有充裕的财力设置除湿机这种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