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拉离他的脖子。过了十秒之后,不知道是平八的努力起了作用,还是刚典自己放松了力道,他的手终于松开了脖子。在放手之前一直施力着的平八因此而后退了两、三步。
“…………晚安。”
平八站稳了身子之后,刚典总算说出一句像样的话,并且看着他的脸。虽然刚典依然面无表情,且没有任何动作,但眼神却非常清晰。
“喔,喔喔,晚安……你还好吗?知道我是谁吧?”
刚典歪着头,直直地看着平八的脸。过了一会儿之后——
“不知道耶。”
说了这句话。
“你竟然说不知道……那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能说出你的名字吗?能够回自己家里去吗?”
原本以为他是因为撞到头而失去意识,但姑且不论表情,至少他的眼神很清楚。平八虽然着急,还是很快地陆续丢出问题。
“纲典应该就是我的名字吧?”
“是没错,但是只有我会这样叫你啊……你应该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吧!”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啊!快点想起来啦!”
刚典转了好几次头,抬头看看天空,接着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然后看看平八的脸,缓缓露出笑容。
“想不起来耶。”
“想不起来……你该不会是丧失记忆一类的吧……这种鬼事情在电视剧里面发生就够了啦!你振作点啊!”
平八揪起刚典湿透了的衣领猛摇,但他却不为所动。
“你叫我振作点我很困扰的。”
“我才困扰好不好!”
平八真想抱住头,却忽然想起眼前的这个人该不会只是长得跟刚典极为相似、又丧失了记忆的别人?如果是这样,刚典失踪的事情虽然还是没能获得解决,但至少可以避免面对好友丧失记忆的情况。
“喂,纲典,你的左手借我看一下。”
“请。”
平八凝神注视刚典很干脆地伸出来的左手。尽管觉得手掌的大小不太一样,不过平八注意的不是他的手掌大小,而是左手的食指。刚典左手食指上有一道小学时被雕刻刀割到的伤痕,手腕上应该也有一条被野猫抓伤的痕迹。
刚典受伤时平八都刚好在他身边,所以平八不时会问刚典“喂,你那时候受的伤好了没啊”,而每次刚典都会回答他“这些伤痕搞不好一辈子都会留下来啰,如果是因为更帅气一点的理由而受的伤就好了”,并且把伤痕给平八看。最后一次看到是今年一月左右的事情,平八还记得伤痕的大小。
(如果没有那些伤痕的话,那么这家伙就是长得极像、但却不是纲典的人……)
尽管不希望好友失踪,却也不想他丧失记忆。平八抱着这样的想法看了看刚典的手腕和食指。他食指的第一关节上有一道约五公厘、手腕则有约三公分左右的伤痕,尽管很不清楚,但确实存在。
以对待他人似的眼光看待平八的这个少年,毫无疑问地就是平八所熟知的黑田刚典。
“……你真的是纲典喔……”
刚典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低头看着因为打击而蹲下的平八。
“是这样吗?”
“还‘是这样吗’咧……竟然在这种怪事上头装傻,混帐东西。”
九年来的回忆已经从刚典心中完全剥落了。不管是开心的事情、悲伤的事情,或者让人不.禁流泪的事情……不过,真正辛苦的事情从现在才开始。努力挤出气势忍下泪水之后,平八一.边扶起仍然倒在地上的脚踏车,一边站了起来。虽然他注意到前面的篮子歪掉,车灯也破了,不过现在先不管它。
“总之先回你家去吧……你妈妈也……不怎么担心你,不过还是得乖乖回家。”
“回家……这样啊,要回这个的家里去喔?”
“什么叫‘这个’啦……不回去不太好吧,我带你回去。”
“谢谢。”
“这不是什么需要道谢的事情啦……上车吧!”
平八指了指脚踏车的后座,但刚典却只是直勾勾地看着。
“你该不会忘记怎么坐脚踏车了吧?”
“不,我多少可以理解,但坐上去应该会压垮车子。”
“哪可能有这种事啦……不过没有车灯又载人的话,碰到警察一定会被拦,算了吧……那走啰。”
刚典格外缓慢地跟在推着脚踏车走出去的平八身后。
“你哪里不舒眼吗,还是累了?”
“……不,只是不习惯。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什么事?”
“你叫什么名字?”
平八完全没想过会有刚典向他请教姓名的这么一天到来。为了要安慰情绪低落的自己,平八只能夸张地敲敲胸膛说道:
“我叫平八,斋藤平八。”
“谢谢,请多指教了,斋藤平八。”
“别用全名叫我啦……我跟你都这么老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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