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四
「我们去慰问一下千代夫人吧。」新太郎在回程上对万造说。「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万造点头,新太郎开始找车。赶到牛込后,他敲了敲门,探出头的是个中年粗汉子。
「来了。」
「请问千代夫人回来了吗?」
粗汉子听到新太郎这么问,眼睛瞪得老大。
注:本乡:位于文京区,东京大学的所在地。
「太太不在,今天家里办丧事……」
新太郎打断他的话。
「难道她还没到家吗?」
粗汉子一听更感讶异。新太郎告诉他千代刚才就离开了守灵式,他的眼睛瞪得更大
「我以为她早就回到家了。」
租汉子对着屋里大喊。
「巳之肋!你到附近绕绕,看太太回来了没有?」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应了一声,穿过庭院跑出来,粗汉子细心地吩咐他。
「或许太大正在回来的路上,你去那边找找,找不到的话就去梅窗院那里问。」
「知道了。」巳之助进去屋里,拿了件黑色短外挂和灯笼。「那么,我出去了。」
新太郎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后询问粗汉子。
「你是角藏先生吗?」
「是的。」粗汉子低头。「请两位进屋里稍等一下。」
「那就失礼了,我们也很担心千代夫人。」
是。角藏一边进屋一边点头。
「太太这几天真是伤心欲绝,但是连守灵仪式都提早离开了,希望她不会做什么傻事才好。」这么一说,角藏突然停下脚步。「抱歉,客室就在走廊的尽头,请两位自己进去吧。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出去接太太好了。」
「嗯,那当然。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告辞吧。」
「可以请两位留下吗?要是我们跟夫人擦身而过就不好了。」
「说的也是,我们就负责留守吧。」
麻烦你们了,男子低头道谢。新太郎又叫住他。
「虽然你急着出去,但能先告诉我一件事吗?昨天是你送信给常少爷的吗?」
是的,角藏惊讶地点头。
「是直少爷要你送的?」
「当然。」
这样啊,新太郎低语着,示意角藏可以离去。角藏深深地低下头,小步地跑回走廊。
角藏一出门,整个屋子便显得寂然无声。除了不知何处的风吹来庭院的水声之外,这个家就再没别的声响了。和热闹的麻布宅邸比起来,这里显得多么寂寥啊。
新太郎催促万造往前走。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咔啦咔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那是什么?」
他环视四周。声音似乎是随着风从斜前方的走廊深处传来的,新太郎不经意地往那里望去,视线却突然停住——转角过去第一间的房门竟是打开的。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深处,月光从微开的纸门缝隙中透进来,映照着房中的白色球状物。那就是声音的来源。
新太郎悄悄地走进去,打开里面的纸门。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人的房间,从书架上排列着西方的书籍来看,恐怕是直的寝室吧。直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一去不返,榻榻米上散放着杂物,球状物就扔在上面。它是纸糊的,既像是灯伞,也像是纸球,大小正好和人类的头颅相当。走廊上的风吹得它不停滚动,纸球里似乎有东西,因而发出了咔啦的声
「平河兄。」万造坚定地喊道。新太郎随着他望向房间角落,不觉低叫出声。那里放着一个木箱,上头写着「珍妙珍奇怪闻」,墨迹还很新。
「这是……」
新太郎立刻跑过去检视。木箱是全新的,虽然挂背带的钩环已经钉好,但背带还没装上。箱子旁放着用碎布随便缝成的粗带子,大概是打算之后要装上去吧。
新太郎回头看着身后。人头大小的纸球,随处堆放的浆糊刷子和无数的纸绳,装着乾硬浆糊的碗,石棉块,还有脚印形状的烙铁。
「万造,这到底是……」
嗯,万造的声音也很生硬。
「难道……难道直少爷就是火焰魔人吗?」
新太郎打开木箱,里面贴满石绵,底部固定着一个小火盆,和五重塔的箱子构造完全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直少爷袭击常少爷,然后一不小心从塔上掉下来摔死了吗?」
新太郎大喊道。「不可能的!直少爷不是也被闇御前攻击过吗?他更不可能会把左吉误认成常少爷的!况且,直少爷根本就不想要爵位啊!」
万造拿起纸糊的人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纸人头可以像灯笼般收起来,里面有根用来支撑的东西。
「奇洛馆发生的事果然是骗局。闇御前大概是千代夫人假扮的吧,而黑衣人就是角藏。」
「不可能的!千代夫人和直少爷都不是那种人,他不是清楚地表明过他根本不想要爵位吗?」
说不定……,万造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