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万造歪头沉思了。
「最初遇袭的人是常少爷,从这点来看,凶手似乎是直少爷这边的人。但根据鞠乃小姐的说法,有可能是常少爷自导自演或是他身边的人假装攻击他以便摆脱嫌疑,也可能根本纯属偶然。」
「是啊。另一方面,直少爷也同样被闇御前袭击过;凶手可能是常少爷身边的人,也可能是直少爷或他身边的人演出的戏码。但鞠乃小姐也说,那是常少爷为了陷害直少爷所设的计谋,这个说法也不能否认。」
「但是,」万造不禁叹口气,「相对的,也可能是直少爷身边的人担心他被常少爷陷害,便安排一出戏来摆脱嫌疑啊。」
新太郎用手按着额头。
「我头昏了。」
「我也是。」万造接着说。「总之,现在要下结论尚嫌太早,我觉得问题不在谁是凶手,而在谁是凶手要杀害的目标。」
「是啊。」
两人同时在深夜的路上叹了一口气。
「那么,万造,关于这一点你又有何看法?虽然闇御前和火焰魔人这两个魔物都很张狂,但你觉得两者之间有关联吗?」
万造斜着头沉思。
「乍看之下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火和钢爪这种异常的现身方式,加上一边是说书人、一边是般若荞麦……要说是不同的人,他们的手法又太相似了。」
「嗯,我有同感,两人的出没地点还区分得很清楚。」
「出没地点?」
「是的。火焰魔人好像很喜欢出现在高处,没错吧?」
「听您这么一说,火焰魔人曾在巽堂、爱宕塔、北门桥,还有伊泽屋出现过,都是人烟稀少的高处,但下面又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
「没错。」新太郎振奋地说。「另外,闇御前则是选择没什么人烟,却又不乏被害者的场所;与其说火焰魔人和闇御前的喜好不同,不如说凶手可能是依场所来改变自己的装扮」
「确实。此外,闇御前虽然引火焰魔人同在夜晚山没,但她杀害的人比较多;而火焰魔人则是会挑选现身的舞台。」
「嗯,正因如此,我才认为火焰魔人和闇御前或许是同一人,搞不好连那个砍人头的拔刀术师也是。」
「这部份还得评估,但是要说有两个杀人魔同时在夜晚四处徘徊,我觉得一个人扮演多重角色这个观点比较有说服力。」
「嗯。」新太郎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寺庙的围墙边。夜风依然冰冷,看来离樱花绽放的时期还要好一阵子吧。
两人同上次一样,晚间去拜访麻布的宅邸,常刚好不在家,应该是去找菊枝了吧。他们没有事先知会常,因此早就想到可能碰不到面。不过说实话,与其说是拜访常,新太郎这次比较想听听家里其他人的想法。
「实在是非常抱歉。」
一位老人满脸歉意地在玄关向新太郎低头致意。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叫作桂井,是掌管这座宅邸的总管。
「您别在意。」新太郎笑着说。「我们刚好到附近办事,就顺道绕过来看看。没什么特别的要事,只是想问一下左吉先生的伤势罢了。」
「是吗?托大家的福了。我现在就去叫他。」
桂井老管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请客人稍等,便穿过玄关大厅走进屋内。没多久,左吉就出现了。
即使和年迈的桂井管家站在一起,仍可看出左吉的矮小。他甚至比驼背的老人家还要矮。左吉有礼地向两人鞠躬问候,把他们请到里面。
「谢谢两位特地过来。」
「别客气,只是顺路而已。看来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是的,只是手脚还有点痛,但行走上没什么妨碍。」说完,左吉再度邀请他们入内。
「请进,既然特地来了,请留下来跟常少爷见个面。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是吗?那就打扰了。」
新太郎说着,对万造点头示意。万造不知为何紧蹙双眉环视着大厅,突然回过神来,便跟在新太郎身后,在左吉的带领下一起进入屋里。
「请用茶。」上次访问时遇到的老妇人端出同样的红茶,她叫做文嫂。
「对了,」新太郎叫住文嫂,「不好意思,上次见过的那位年轻女佣在吗?我忘记她的名字了。」
唉呀,文嫂惊讶地张大眼睛。
「您是说多惠吗?」
「那是她的名字吗?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
文嫂露出沉稳的笑容,点个头离开房间,没多久就看到多惠小跑步地过来了。
「唉呀,是平河先生。」
新太郎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跑过来的多惠。
「上次你不是说喜欢九谷烧(注)吗?我家里刚好有个人家送的香盒,一直放着没用。」
其实这是新太郎为了讨好她,特地从开陶瓷店的老家要来的,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说。
「真的吗?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多惠春风满面,滑嫩的脸颊都羞红了。
在上次的访问中,多惠是最健谈的小姑娘。新太郎原本是抱着或许能从她那里打听更多消息的私心,才送她礼物的,但看到她那么真心地高兴,内心反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