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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直少爷是绝对不会弄错我跟常少爷的。」
「可是当时阳台不是很暗吗?」
「跟那个没关系。那天亲族们是带着直少爷一起来的,因此少爷才无法出门,吩咐我去陪菊枝,所以直少爷知道陪在菊枝身边的人是我。」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不会把你和常少爷搞混了。」新太郎笑着说。
但是,新太郎心想,如果真是那样,凶手就有可能是冲着左吉来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埋由为何。
两人礼貌地告别后,万造与新太郎在归途中都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问题重重的家族啊。」
「的确。」万造也喃喃自语着。「背后好像有很多错综复杂的内情。家大业大,实在很辛苦。」
「万造,你的看法呢?」
「您是指哪件事?」
『当然是火焰魔人和闇御前啊。你不觉得实在太巧了吗?在家族纷争不休之际,常少爷和左吉都遭到袭击,其中必有蹊跷。若左吉如我们昨晚所说,是凶手误将他当成常少爷,那么与其说凶手怨恨熙通爵爷,不如说比较可能……」
「与爵位纷争有关吗?」
「嗯,说不定是为了争夺继承权才下手犯案。」
新太郎没有直接指名,万造也沉默许久。
「可是,」万造终于开口了,「直少爷不是一直都跟常少爷在一起吗?」
「但他却没有来探病。左吉遇袭那天他如果跟常少爷一起,不是应该一起去探望左吉吗?」
「不一定吧。」
「而且,说不定他跟常少爷说要回家,人却去了银座。直少爷和常少爷两人到底在一起多久是很重要的关键,不是吗?」
万造沉思了一会之后点点头。
「的确,您说得没错。」
四
「万造,晚上想不想去散个步?」
新太郎来到万造家时已经过了黄昏,两人到医院探望左吉是三天前,现在左吉应该已经准备出院了吧。跟往常一样,万造正躺在那张从来不收的床上看书,一看见新太郎便露出苦笑。
「平河兄每次说要散步都另有目的,要散步到新宿的牛込,可有一段距离呢。」
听到万造这么说,新太郎也不禁苦笑。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天气也变好了,如果嫌回程太辛苦,我再请你搭车。」
万造只好一边苦笑一边从床上起身,他稍微整了整衣服下摆,拿起原本披在行李箱上的短外挂。
「我对上一代那位老夫人很有兴趣,因此又去调查了一些事。」
在月光照耀下,两人沿着神田川走着,新太郎先打开话匣子。镇火神社(注一)的樱花树正含苞待放,枝头呈现淡淡的白色。
「鹰司先生好像都叫她初子夫人,这样的称呼一点也不像在叫母亲。」
「是啊。鹰司家是五摄家之一,也是近卫家之祖藤原氏的后裔。熙通爵爷的祖父,也就是常少爷的曾祖父鹰司辅熙在幕府末期担任关白之职,是尊王攘夷派的朝臣,但是在八一八政变(注二)后被赶出朝廷,而后他的政治势力就衰落了。」
「可是,我记得熙通爵爷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从政。」
「没错。熙通爵爷虽然是鹰司辅熙的孙子,但他的父亲和他自己都是养子,没有血缘上的关系。熙通爵爷出身同为摄关家的九条家,被鹰司家收养,据说他因为暗中协助堀田正睦(注三)的敕许工作(注四),因而激怒了祖父,十八岁时就离开那个家,隐居横滨,
注一:镇火神社:明治初年,东京府内火灾频传,英照皇太后(明治天皇的母亲)要明治天皇下令将宫城县红叶山的镇火三神奉迁到东京府,建立了一座「镇火神社」,后改名为「秋叶神社」,也是现今秋叶原名称的由来。
注二:八一八政变:请参照79页第一幕的注四。
注三:堀田正睦:江户时代未期的政治家(1810~1864),下总佐仓十一万石的藩主。他倡导西方学说,并引进西方医学,采用西方兵制等等,是亲西方的政治家。
注四:敕许工作:所谓敕许,是指「天皇的许可」。德川幕府自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起厉行锁国政策,后来欧洲各国以武力压迫日本开港通商,被迫签署各种不平等条约。幕府内部的开国派与攘夷派两势力开始对立分裂,更因此激起民愤。在德川幕府准备签订「日美通商条约一之时,主张开国的堀田正睦亲赴京都请求天皇批准,但以失败告终。
因而培养了他远大的视野。后来他努力学习外语,是个活跃的翻译人才,但最后还是没能当成官吏。他所主导的『柿香俱乐部』吸引了很多居留在日本的外国人及国内外贸易商,但他终生在野,一生都没有从政。」说完,新太郎又喃喃地补充了一句。「那时我跟你都还没出生呢。」
「江户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时代了。」
万造说完,望向右方长围墙内的景物笑了笑,他们正好来到师范学校前面。
「你怀念江户吗?万造。」
「该怎么说呢,我是明治出生的,对明治维新之前的事实在不了解。但说到买卖上的状况,我只觉得景气变糟了,不但街头艺人几乎要绝迹,连行商、摊贩的数量也大幅减少。」
新太郎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赞同。尤其街头艺人近来衰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