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
「菊枝小姐!」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菊枝对常说完,再看向新太郎。「户籍上直少爷是长男,但初子夫人一点也不喜欢他,很快地就把他丢到新宿牛込那里交给奶妈照顾,只把常少爷留在身边。她临终前还留下遗言说,所有财产都要留给常少爷。」
说完,菊枝撇了撇她娇艳的嘴角笑着。
「直少爷根本是一无所有,他现在住的那间别馆也是常少爷的。他总是游手好闲,进去学习院(注)没多久又不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每个月叫人送大把生活费给他。这种人要当公爵家的继承人,恐怕谁也不服吧。初子夫人甚至还说要废掉直少爷的嫡子身分。」
「菊枝小姐,不要再说了!」
常的声音显得很慌乱,菊枝狠狠地瞪着他。
「所以我才一直要您小心,万一您发生什么事,最高兴的人是谁您自己心里有数。我也一直跟您说,连初子夫人过世是不是意外都还是未知数呢,不是吗?」
菊枝这番话让新太郎又生出许多疑问,但他耐住性子没有插话,只等着菊枝抖出更多秘密。此时正巧护士走进来,菊枝也只好住嘴。
年轻的护士似乎察觉到气氛尴尬,满脸困惑地看着大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么吵对左吉先生身体不好,请让病人休息吧。」
听到护士这么说,菊枝立刻站起来。
「常少爷,我们回去吧。您会送我吧?」
「当然了。」
「那么左吉,你自己多保重。」
注:学习院:一八七七年在东京创立的学校,负责教育皇族或华族的子弟。
菊枝的口气依旧毫无感情,她向新太郎点个头后就走出病房。常为难地看着大家,诚恳地低头致歉。
「平河先生,今天真是让您见笑了。真的很抱歉,改天再向您赔罪。」
「没这回事,您别放在心上。」
常低头说了句「不好意思」后,便慌张地跑出去追菊枝。护士看常和菊枝走了,也跟着走出病房,留下默默无语的左吉、新太郎和万造三人。
「那么平河兄,」说话的人是万造,「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嗯,是啊。」
「左吉先生,原本是来探病的,结果反而吵到您,真不好意思。」
「谢谢你们来看我。」
左吉回答的语气十分冷淡,不像平常的他。但当新太郎和万造低头请他保重,并准备转身离去时,左吉却叫住他们,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万造先生。」
「是。」
万造回过头。好一会儿,左吉只是沉默着,好像在烦恼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万造先生,您刚刚是不是问我为什么去阳台?」
万造点点头,左吉也跟着点了点头。
「其实,当时我跟菊枝小姐在阳台上谈判。」
万造和新太郎同时看向左吉。
「我要她跟常少爷分手,才故意到没有照明的阳台去,最后谈判破裂,她就回到店里去了,我留在阳台上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左吉先生!」
新太郎狼狈地喊了一声,这些话太过隐私,实在不适合告诉他们。
「直少爷和常少爷都还没正式继承鹰司家,由于初子夫人过世前正着手准备直少爷的废嫡手续(注),这件事后来在亲族会议引起很大的纠纷,有人说户籍上直少爷是长男,就应该由他来继承爵位。」
「是吗……」
「老实说,亲族们那天就是为了此事再度聚会。虽然众人的意见几乎都是找人接办初子夫人当初进行的手续,将继承人改为常少爷,但那个菊枝的存在却成了障碍。很多人都认为菊枝对少爷来说是个污点,虽然我再三告诫少爷,但少爷却说他不在乎;我也跟他说过,若爵位真的由直少爷继承,鹰司家所有财产就都会变成直少爷的,像菊枝那种女人一定会离他而去,但少爷就是听不进去。」
听左吉这么说,万造只能苦笑。
注:废嫡于续:日本旧民法,废止法定继承人的继承权。
「鹰司先生年纪尚轻,这些事他是不会听别人意见的。」
「您说得没错。」
左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将两位留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万造赶紧摇头,接着问道。「或许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冒昧,但那位菊枝小姐是什么人?」
「如果你们想知道菊枝的事,就去柳桥找一位叫菊哉的女性吧。」
果然,新太郎在心里想着,菊枝果然是风月场所的女人。
新太郎和万造向左吉致意后准备离开病房,左吉又叫住他们。
「对了,请你们不要理会菊枝那些话,直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没见到本人怎么知道,新太郎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