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幕 此外,何谓夜之华

,但再怎么说我也有自己的喜好。」

  听到鞠乃这番露骨的告白,新太郎从苦笑转为失笑,直仍然是一脸苦涩地沉默着。

  鞠乃又天真无邪似地歪着头说:「不过,菊枝小姐只是几句话拨弄一下,你们就特地跑来这里,也实在太辛苦了吧?」

  新太郎支吾地回应着,鞠乃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

  「是啊,什么火焰魔人、闇御前的,简直荒唐极了。常少爷遇袭,左吉也受伤,难怪平河先生会产生怀疑,但这些事都跟直少爷无关。直少爷和常少爷平常根本没有往来,遇袭的既是常少爷家里的人,首先该怀疑的不应是常少爷身边的人吗?」

  「可是……」

  鞠乃忽然笑了出来。

  「像是菊枝小姐。」

  「菊枝小姐为什么要伤害常少爷和左吉先生?虽然不知道鹰司亲族打算如何,但常少爷不是已经决定娶她为妻了吗?」

  「怎么可能。」鞠乃咯咯地笑了。「看来您还不知道菊枝小姐是何许人吧?」

  「是的……」

  「再怎么说那可是鹰司家,艺伎这种身份能踏进大门吗?常少爷确实很照顾菊枝小姐,不但扛下她的债务,还在爱宕町租了间房子给她;但说到嫁入鹰司家,不但全族不会有人同意,宫内厅(注)也不会许可的。」

  「不过总可以娶她为妾吧?」

  注:宫内厅:掌管天皇、皇宫事务的机构,原来名称为「宫内省」、「宫内府」。

  「那是当然。」鞠乃笑着说。「我只是举例而已。我想说的是,如果有空去猜测直少爷做了什么,不如去怀疑其他更具嫌疑的人比较好。」

  「但是……」

  「左吉是非常忠心的仆人,常少爷似乎也特别信赖他,但是那个家里最讨厌菊枝小姐的就是左吉了,这件事您知道吗?」

  新太郎沉默着,他已经听左吉说过了。

  「甚至还有这个可能,」鞠乃笑得更娇艳,「这些全是常少爷设计来陷害直少爷的。」

  新太郎狠狠地瞪了鞠乃一眼,那听起来简直是挑拨。

  「我不认为常少爷是您说的那种人,他非常善良,又和蔼可亲。」

  鞠乃又咯咯地笑了。

  「看来平河先生是站在常少爷那边罗。」

  「没这回事。」

  「每个人都说常少爷很善良、很了不起,但是大家都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鹰司家的长子是直少爷。」鞠乃凛然地抬起头。「现在常少爷以主人之姿居住的房子,还有支撑其生活的山林地、农地等全都是直少爷的。」

  「可是,那是上一代夫人……」

  「没错,是初子夫人留给常少爷的。但是你们想想,日本什么时候开始准许女人管理财产?」

  新太郎无言以对。

  「家有家法,初子夫人生前的意愿确实如此,她在遗书里也这么说。听说她着手准备废掉直少爷的嫡子身份,但现在法律上直少爷仍是嫡子。平河先生应该听说过新民法最近会颁布吧?据说家产将变成由长子一人单独继承。民法应该比家法优先,在新民法颁布之前,废嫡手续来得及办好吗?废嫡手续还能继续吗?『相马家事件』(注)您应该听过吧?」

  这下子新太郎完全被说到哑口无言。有关相马家的风波,从明治十年起足足闹了十八年才落幕。当时的相马子爵诚胤因为发疯遭到废嫡,爵位让给了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原相马家家臣却认为这是篡夺爵位的阴谋而将之闹开,使得事件越演越烈,最后连政界也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的确,如果废嫡的理由不明不白,便极有可能发生同样的骚动,因此要废嫡不是那么简单。

  「直少爷尚未被废,在户籍上他仍是名正言顺的鹰司家主人,真正善良的人是直少爷,因为他并没有把常少爷赶出那座宅子。」

  注:相马家事件:也称为「相马骚动」,是发生在明治时期的大丑闻。旧相马藩(现福岛县相马市)最后的藩主相马诚胤(相马子爵)因发疯在自家遭到软禁,但家臣锦织刚清却认为这是一起篡夺爵位的阴谋,故而将之公诸于世,最后闹上法庭,发展成全国知名的大案件。

  鞠乃说完,爱慕地看着表情苦涩的直。

  「但是左吉……」

  若是如此,就更难了解左吉为什么会遇袭了。

  鞠乃十分干脆地笑了笑。「那个左吉啊,为了常少爷什么都肯做,就算叫他去死,他也一定乖乖地去死;万一常少爷死了,即使没叫他陪葬,他一定也会追随常少爷自尽的。」

  「可是……」

  「如果左吉也遇袭,大家就不会怀疑常少爷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左吉编出来的呢。」

  「但是常少爷自己也被闇御前攻击了啊。」

  「有人看到了吗?」

  新太郎词穷了。

  「我就知道。只有常少爷的证词而已,对吧?」

  鞠乃开朗地笑着。

  「如果你们认为直少爷会叫一些身份不明的怪人对常少爷不利,那就想太多了。直少爷为什么一定要害常少爷?现在鹰司家的长子还是直少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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