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幕 近来,在帝都跋扈的家伙们

头,悄声地一直往后退。

  「什么啊,原来是『耍头人』啊!」

  突如其来的人声,让亥藏吓得大喊一声。瞬间,他好像与那些飞舞的人头四目相对,但他立刻闭上了眼晴,所以也不知究竟如何。

  亥藏抱着头蹲在地上,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饶命哪!」

  「卖面的,那只是恶作剧的小把戏罢了,丢个铜板就会消失的。」

  亥藏好不容易才抬起头。

  眼前是个穿黑色条纹厚棉裤裙的男人,他用白布带挽起袖子,头上缠着白头巾,腰上插着长长的东西,是亥藏白天常看到的表演刀法的拔刀术师(注)。

  「老兄,那到底是……?」

  「只是个杂耍卖艺的,和我一样,老是喜欢跟在我后头。」

  亥藏吐了一大口气,转身一看,十字路口已不见人头,只有一个披着手巾的男人。

  「这杂耍可真是晦气。」

  拔刀术师呵呵地笑着。

  「就是啊,要不要顺便看看我的表演?」

  「您别说笑了。」亥藏拍拍衣服身上的泥土。「我想赶快回家歇息。您想表演的话,就请下回吧。」

  亥藏正要朝摊子走去,背后突然传来高昂的话声。

  「说起这十八般武艺,短剑是任谁都能玩那么几下罢。不过在下这一派呢,是既无人能学也没人能耍,重点也就在这六尺五寸,腰的架势和身段,能漂亮地拔出刀来也就功德圆满了。」

  亥藏回过头,正想骂他「别闹了」,却看见眼前的男人将手放在刀柄上,就像平常卖艺时假装拔刀吸引观众过来的架式。

  但是,白刀却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亥藏听见叮当一声,那是自己怀中一分铜钱落下的声音。

  他连捡都来不及捡。

  亥藏的人头就落在那一分铜钱上。

  只听喀哒一声,少女将脸埋在黑衣人胸前。

  「怎么了?吓到了吗?」

  『奴家不听了。』

  「就算你想听也没有了,故事到此为止。算命师说的是真的,亥藏被那个拔刀术师砍了头,一命呜呼了。」

  黑衣人轻抚少女的背。

  「所以我说,走夜路千万不能大意。」

  『那么,亥藏的尸体……』

  「嗯,隔天在红梅町附近发现了一具无头尸,大家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头颅,亥藏的妻子没办法,也就只好这样埋葬他了。」

  『真是可怜。』

  「后来听说亥藏的女儿阿蜜曾在傍晚遇到『耍头人』,说是在空中飞舞的人头中有个很注:拔刀术师:江户时代表演杂耍或刀术招揽人群,以兜售药品或牙刷等日常用品的走卖商人。

  像亥藏,但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就是了。」

  『那个耍刀的拔刀术师呢?』

  「没找到。其他善良的卖艺同业都无栖身之处了,他不沉寂下来也不行。如今的江户不比从前,街头出了个连续杀人魔,连带竹刀的拔刀术师都会被抓去派出所盘问呢。」

  『夜晚真可怕呀。』

  是啊。黑衣人喃喃自语着,重新将少女抱好。

  「所谓的夜晚就是如此,没有比待在家里和家人一起钻进被窝睡觉更令人安心的了。别忘了,夜晚虽然总是以菩萨般温柔的相貌来临,但她怀中却潜藏着百鬼魍魉啊。」

  看见少女乖巧地点头,黑衣人微微一笑,再次轻抚她的脖子。

  「前几天,报纸上不是大幅报导了火焰魔人的新闻吗?」

  『那可闹得真凶啊。』

  「的确。那也是夜晚的魔物,你要多加小心,别让他灼伤你差丽的颈子了。」

  『火焰魔人会袭击人么?』

  「已经袭击过了。你知道在日本桥吉川町有间叫巽堂的店吗?」

  『不知。』

  「虽然那只是间普通的鳗鱼店,店面却是当今最流行的四楼建筑,老板还在顶楼盖了宽敞的观景台。夏季放烟火时,就把顶楼观景台出租,还可赚一笔外快。」

  『唉呀。』

  「不是放烟火的时节,就摆设当季花朵,天气好还可以去那儿赏花或欣赏浅草桥及浅草广小路(注一)的瓦斯灯景。」

  三

  义助一打开观景台的拉门,清凉的晚风便吹到脸上。

  和俳句同好会的人来到巽堂时,已是傍晚时分,之后就招来艺伎表演,众人吃吃喝喝、热闹了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义助说了声要去厕所后就离席,其实他是想呼吸一下沉静又无酒味的夜晚空气。他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觉得高处比低处好,便从三楼走上四楼,然后在里侧的厕所入口看到一个男人。

  「喂,你是说书人吧。是来做生意,还是来玩的?」义助问道。

  那人穿了一件时髦的直条纹长衫,领子后面还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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