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卖给人当童工,因而来到东京。」
注一:岛田髻:日本传统发髻之一,多为未婚少女或婚礼时梳用。
注二:《封印切》:为近松门左卫门原作《冥途之飞脚》(黄泉驿使)所改编的净瑠璃名作,是指男主角忠兵卫为了替恋人梅川赎身,切开汇兑用的现金封印的场面,这在当时等于是死罪,犯下死罪的忠兵卫便和恋人梅川一同前往自己的故乡殉情。
注三:《笼钓瓶》:原名为《笼钓瓶花街醉醒》,歌舞伎名作之一。讲述野州佐野的农民次郎左卫门与游女八桥的情事,融合了名刀笼钓瓶的传说,最后为爱奉献的八桥被次郎左卫门杀死。
亥藏曾在深川一间酱油屋工作,那段期间他娶了亲,还生了三个孩子。五年前,他开始拉起荞麦面摊做生意,但路边摊的收入无法满足一家五口的生活所需,他的妻子便做些针线活儿,长女阿蜜则做些以日计酬的零工贴补家用。
一天,当亥藏收拾东西准备打烊时,有个老人从西边角落走过来。
那个老人穿着一袭特殊的唐服,乍见之下像是辣椒贩子,不过他戴了一顶前端下垂的唐人帽,衣袖又宽又长,就像偷穿父亲唐装的孩子一样。他的个子也像孩童般矮小,但睑上深深的皱纹和雪白的胡须,证明他并不是孩童。他的胡须长达胸前,雪白的眉毛也几乎要遮住眼睛,模样可说是怪异到极点。
老人掀开布帘,叫了碗面。「你都要休息了,真过意不去啊。」
亥藏笑着说了声没关系,便抓起一把薷麦面条丢进煮篓,放进滚水里。
「还没熄火前都没关系。对了,您是做辣椒买卖的吗?」
话是这样说,不过亥藏方才就发现,老人身边没有任何行李。
「我看起来像辣椒贩子吗?」老人悠然地问道。
「因为您的打扮很奇特。」
「老朽是算命师。」
这样啊,亥藏自言自语着。
「那可真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算命师呢。」
老人呵呵大笑。
「是吗?我妨碍你收摊,算是向你赔罪,就帮你卜个卦吧?」
「那就谢过您了。」
亥藏微微地陪着笑脸。在码头这个地方,许多面摊跟算命师都视醉客为最好的生意对象,他也认识几个算命师和看相的,不过第一次见到打扮这么特殊的算命师,引起了亥藏的兴趣。他边盯着锅里正在煮的面,边等着老人拿出放大镜和占卜用的竹签。
算命师从怀里取出一个圆型石盘,他边抚摸着雕工精细的石盘表面,边盯着亥藏的脸。
「那么,你是何时出生?」
「八月,八月八日。」
「阴历还是阳历?」
「阴历。」
「时辰呢?」
「出生的时辰吗?好像是清晨吧。」
不妙啊不妙,老人自言自语着。亥藏盯着老人的手。
「如何呢?」
老人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回答。亥藏从煮篓中拿出煮好的面,用冷水冲洗,老人仍旧用他那枯瘦的手指抚摸着石盘。亥藏虽觉情况有异,仍将面和小酒杯递给老人,老人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老人家,结果如何?」
老人没有回话,只是将石盘收回怀里,默默地吃着面。
怎么,原来他是在取笑我吗?亥藏也默默地继续收拾摊子。当他蹲在路边熄掉炭炉的火并捡拾木炭时,老人终于说话了。
「既然说要帮你卜个卦,也不能不告诉你结果。」
听到老人的声音,亥藏抬起头。因为隔着摊子,亥藏又蹲着,所以看不到老人的脸。
「你若是辰时出生,就死定了。」
亥藏停下手边的工作,从摊子的边缘只看见布帘被掀起又放下。
「你是到不了家门了,早知如此就不替你卜卦了。」
「老人家!」
亥藏站起身,却已经不见老人的踪影,摊子上只剩一枚铜板。
「真是触楣头。」
亥藏啐了一声,拉着摊子准备回家,一直走到了淡路坂、太田稻荷神社前面。因为被卜了个大凶的卦,他难得地对着神社低头拜了拜。
停下脚步之后摊子变重了,亥藏重新拉起摊子继续往前走。一通过神社的右边,亥藏便在转角处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角落有白色物体在空中飞舞着。
这一带正好是神田川的河堤,原本就人烟稀少,加上路边的人家和店面都已大门深锁,附近更是冷清得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是什么东西?」
四个物体在空中交错地飞舞着,大小和人头差不多。不对,就算在灯笼朦胧的光线下,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人头。
叽哩,摊子抖动了一下。
披头散发的人头,男男女女共四个,悄声地在空中飞舞着。
我是在辰时出生的吗?
亥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慢地放下摊子。他跨过长长的拉杆,绝望地看着那些飞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