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对不……」
在少女锐利眼神的注视下,流鸥不禁想要开口道歉,却又噤声不语。
不论她再怎么道歉,对方都不可能会原谅她,就算她说「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只要对方回答「既然都知道不对了,为什么你还要去做」,那她就无话可说了。
流鸥察觉到这一点,才会陷入「没有办法开口道歉」的状态吧。
「…………!」
流鸥站起身,深深行了一礼,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流鸥沉默地走在昏暗的走廊上,她的心情十分消沉。
自己之后要去杀人。
她要杀了追傩狗朗——他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位重要的人,而且愿意为了那个女孩赴汤蹈火。
九十九砌应该会生气吧。她应该会将愤怒和憎恨宣泄在自己身上吧。
更重要的足,她会陷入极度的悲伤。
失去重要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流鸥很清楚,她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可是,我到底……在做什么……」
一股猛烈的自责折磨着流鸥。
「人质的状况如何?」
鼠徕站在昏暗的走廊上。
他的身影看起来阴森又恐怖,流鸥刹那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恶魔。
「我们的计划终于接远尾声了。流鸥,你可要好好干喔……怎么了吗?」
「那、那个……鼠徕……大人……」
流鸥平时对鼠徕言听计从。
不只是因为她签署了魂魄契约书,她平时也很少对鼠徕提出任何意见。这样的她,现在却浑身颤抖地开口。
「我、我们……什么时候要释放……九十九……砌小姐……?」
既然要杀了那个与自己无怨无仇的人,她至少希望能把那个人愿意舍命救援的对象,平安无事地送回家。
这是伪善和欺骗,对此流鸥再清楚也不过。即便如此,她仍然想要遵守自己与砌的约定。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要杀了她啊。」
不过,眼前这个离经叛道的男人相当干脆地否定了。
「不如说,她的死亡将会成为炒热高潮的最精采演出。」
鼠徕无法掩饰兴奋,他相当愉快,就像舔着舌头,准备大快朵颐眼前生肉的猛兽。
「怎、怎么这样……我、我会……杀了狗朗先生……所以,可不可以让砌小姐……」
流鸥抓着鼠徕的手臂这么恳求。
「命令,追傩流鸥……」
笑容从鼠徕的脸上消失了。
他缓缓地从衣服内袋中拿出土色的金属筒,对着收藏在其中的魂魄契约书下达「命令」。
「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身上移开!!」
就在他说出口的同时,流鸥的双手像是弹开似地离开了他的身体。
「然后,用那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唔!?」
不顾自己的意识,流鸥的肩膀以下彷佛变成他人的肢体似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这家伙是我的道具。你就乖乖地像个道具一样,顺从主人的话,照我的指示做就好了。」
「呼……晤……啊呃呃……」
鼠徕冷冷地对着无法呼吸,涨红着脸的流鸥这么说。
「这可是你自愿这么做的喔?你愿意把一切奉献给我,是你自己愿意签约的喔?可是……没想到你会忤逆我。」
「啊……唔……呼……呼唔……」
「你给我道歉。如果你这么做,我就原谅你。」
「唔……啊……堆……不……挤……」
流鸥像是努力挤出残存的空气似地,吐露出道歉的话语。
看到流鸥悲惨又可怜的模样,鼠徕或许是感到心满意足了,他终于解除了命令。
「呼……哈……哈……哈……哈……!!」
流鸥边颤抖,边拚命让空气流入肺里。只要她再继续掐紧脖子,就会造成生命危险。
「你就闭上嘴,乖乖地听从我的命令,不要胡思乱想。」
鼠徕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刻薄的假笑。
自己竟然连自由呼吸的权利都失去了。这个事实,就足以让少女跌进绝望和失望的深渊。
「我没有听到你的回答喔,流鸥?」
鼠徕再次将手伸向金属筒。
「刚、刚才真的相当抱歉……请……原谅我……!!」
流鸥既悲惨又可怜地跪趴在地板上,她的额头摩擦着地板,向鼠徕求饶。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