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你听到的话就简单了。那家伙后来调到目黑署去了。然后啊,青木,你还记得他老家是干啥的吗?」
「他的老家……?」
「根据我的记忆啊……没错,那家伙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吧?」
青木和木场在派任到本厅前,一起在池袋署共事过。岩川真司就是她们那个时候的同僚。
「我记得他应该是贸易商的儿子。只是……对,听说他父亲很久以前就过世了,公司也已经没了……」
「就是吧?那种年纪要回去继承家业就已经够怪的了,而且他也不像有生意头脑,我就觉得奇怪……而且连公司都没了,要回去继承啥啊?」
木场双臂交环,眯起眼睛。
岩川的刑警资历该比青木浅,但他在交通课待了很久,据青木的记忆所及,他的年纪似乎比木场还大。现在已经快四十了。
「岩川兄……怎么了吗?」
「你不是听到了吗?」木场突然冷淡起来。「他辞职了。那个热衷于出人头地的马屁精竟然辞职了。年纪都快不惑了才辞掉警察工作,到底想做什么?而且有哪个笨蛋会雇佣他那种废物啊?」
「说的也是。那么……岩川兄做了什么事吗?」
木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相反地,他一脸凶相地转向青木,不知为何这么问了:
「你还年轻,我不晓得你会怎么想……嗯,你想要长生不老吗?——不,你……怕死吗?」
「死……那当然怕啦。我可是前任特攻队队员,这条命等于是侥幸捡回来的。可是前辈,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也怕死啊。」
「什么?」
「就连在前线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可是啊,仔细想想……是啊,那就像睡得舒舒服服地,却突然从安眠中被拉了回来似的……」
木场说道,像是掩饰难为情似地,仰头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恐怖死了。」
「咦?」
「恐怖」。听起来的确是这两个字。青木怀疑自己听错了。木场应该是天不怕地不怕才对。青木瞪大眼睛。木场依然瞪着天花板,再次唐突地问:
「你……父母的确都还健在吧?」
「咦?父母吗?呃,是啊。」
「在东北吗?」
「在仙台附近……怎么了吗?」
「不,没事。」木场不悦地说,转过身去。接着他说:「你还只是个小鬼头,不要太勉强,偶尔回老家去吧。」
「前辈!」青木朝木场宽阔的背后叫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场一定碰上了什么案子。
难以捉摸的男子微微回头,说:「跟你这个小鬼头没关系。」
「事到如今还说这什么话……太见外了。」
「是你太嫩了。」
「前辈……」
「回办公室去吧。你是循规蹈矩的模范地方公务员吧?小心大岛警部阁下发威啊。」
木场说完,背对青木走了出去。
——又来了……
从青木的经验来判断,木场一定下了某种决心。他已经做好受到处分的心理准备,打算暗中进行搜查吧。之所以对青木不必要地冷酷,也是不想把别人卷入自己的失控行为。事实上,青木过去曾经好几次遭到波及。而那种时候,木场总是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担起责任的心理准备。
「木场前辈……」
青木叫唤木场。
的确……
不与世浮沉,孤高独行的木场乍看之下很帅气,但是那种做法仍然只能说是愚笨。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这种时候的木场所采取的行动并不会偏离目标太远。木场总是逼近真相。身为刑警,木场的嗅觉和眼光应该算是十分精准。
即使如此,木场仍旧无法直捣黄龙,因为他总是单打独斗。回顾过去的例子,如果木场能够进行组织搜查,状况有可能大为不同。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个人掌握到正确答案,同时确信组织全体的方向是错的,那么那个人无论如何都应该要说服组织才对。警察组织并未愚笨到无法区别对错,也没有透过正当的程序还不肯行动的组织。木场可能不这么相信,但青木相信。所以木场才会说青木太嫩,但以青木的角度来看,采取正确行动却遭到处分的木场才是笨蛋。
「前辈什么时候才肯信任我!」
青木小声叫道,木场停下脚步。
「你在胡说些什么……」
「前辈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前辈打算进行搜查对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木场高声说道,露出一种难以理解的、以木场来说十分罕见的表情。
「可是前辈不是说那个汉方医如何又如何吗?」
「哦,你说条山房啊。刚才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