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唱鸟追歌(注:江户时代,称为女太夫的女艺人新年时换上新衣,在人家门口唱的一种歌。是农家赶鸟,初春祈祷丰收的祝歌。)、新内节(注:江户时期,太夫与弹奏三味线的人二人一组在街头边走边唱的一种演奏形态。)、或浪人唱谣曲(注:谣曲指能剧中的歌谣。)的那种……?」
「会不会是和尚呢?现在又不是江户时代怎么会有走唱,托钵的和尚吧?」
「可是是女的吧?」
「嗯……」
青木问大婶为何会这么想,老妇人答道:「也不晓得为什么呢。就是这么感觉。」青木没有再继续追问。到底是什么因素让大婶将访客与走唱的连结在一起?青木实在无从追查起。
「话说回来,河原崎……不,松兄,你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针对韩流气道会调查过了。当然不是众所皆知的表相,而是背后的那张脸。」
「还有表里之分啊?」青木问道,河原崎说:「嗯,有啊。该说是虚饰与本质,还是假面具与真面目呢?就气道会的情形来说,发挥未知能力的武术锻炼场只是个假面具。」
「拿掉假面具的话是什么?」
「似乎是个政治结社。」
「政治结社?」
「不过完全不知道是右派还是左派,也不知道在背后操控的是什么。不过大概能推测出应该不是左派吧……」
「你怎么知道的?」
「哦,那里大部分的门生都是一般市民,但是除了师范以外的干部,几乎本来都是黑道分子。由于黑市接二连三被检举,黑道的地盘不是没了,就是不断解散和合并。要存活下来非常辛苦。所以这也是一种新的行业。然后黑道……唔,这或许因人而异,但依我的看法,我认为黑道和左翼思想格格不入。可是有时也有大逆转……」
——大逆转?
「亏你查得出干部的身分呢。」
「以毒攻毒呀。」河原崎答道。「不过这也多亏了《稀谭月报》。报导中回答记者问题的代理师范岩井,以前曾经被目黑署四组以伤害罪逮捕。他是个不得了的大无赖。可是啊,我奇怪记录怎么没有公开,原来这家伙所惹出来的并不是单纯的伤害事件,而是与公安有关的案子。我去找负责人追问,他说既然岩进那家伙有关系,那么气道绝对不是个单纯的道场,背后一定有什么……」
「所以你才会说政治结社啊。唔,是这样啊?话说回来……代理师范竟然是个无赖啊……」
青木想起写下那篇报导的女记者——中禅寺敦子。写报导的人是她,当然采访的也是她吧。那表示她曾经见过那个无赖。
青木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安。
她——中惮寺敦子不要紧吗?既然报导顺利地刊登,表示应该没问题吧,可是……
——好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分隔两地,无论何时都令人感到不安。换句话说,这种感情与其说是担心敦子的安危,更应该说青木对那个什么代理师范感到嫉妒吧。
河原崎接着说了:
「另一方面,自称韩大人的师范则来历完全不明。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出底细。他没有前科,署里也没有人知道他。」
「他是日本人吗?」
那不是日本人的名字吧。
「是本国人。韩大人好像公开宣称他是日本人。听说所谓韩流,虽然里面有个韩字,但是与韩国无关,意思是这名韩大人所创立的流派。嗳,就像是用来唬人的艺名吧。」
「唬人啊……」
青木总觉得难以信服。
他不明白理由。或许只是还摆脱不了嫉妒罢了。
「可是……对了,气道会是中国古武术吧?既然是来自中国,而且都要随便掰个名号的话,叫什么陈大人、金大人、宋大人、刘大人的,不是比较像一回事吗?」
「说的也是。」河原崎歪了几下脖子。然后他说:「为什么会是韩呢?」
重点是……
「重点是,松兄,三木小姐什么都还没说吗?」
「啊?哦,是的……要是她肯透露就好办多了,但我也有公务在身,昨晚只匆匆见了她一面。她还是只说自己的土地快要被偷走了……」
「我并不打算深入,不过……」
青木声明之后,小心翼翼地问了:
「……三木小姐现在在哪里?」
这个问题似乎令河原崎不愿启齿。
他犹豫着,右手无所事事地一开一合。青木看不下去,说:「你不相信我的话,不必说也无妨。」
河崎瞪大了有些上吊的眼睛。
「不……没有的事。我相信青木兄。可是……再继续把你拖下水,我总觉得良心不安,怎么说……」
的确,既然都已经知道这么多,青木也是同罪了。就算管辖不同,若是知道有人确实违反了服务规程,青木身为司法警察官,就有向上司报告的义务。但是青木觉得现在不是拘泥于这种琐事的时候。木场就不在意这些。
正当青木想着这些事,河原崎彷佛看开了似地说道:
「我有自言自语的老毛病。我接下来要开始自言自语,请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