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宴 上卷 第一章

无法恢复原状了。」

  「这……」

  「隆之……八成不会回来了。」

  贯一彷佛吿诉自己似地慢慢说道。

  「……已经……不必再假装一家人了。」

  贯一说。

  不可思议的声音再次响起。更接近了。

  美代子在意着屋外。然后她静静地答道:

  「……我明白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下去吧?我们姑且不论……但隆之他……」

  「嗯。」

  没错……不能就这样下去。

  仔细想想,儿子失踪了一整天,贯一却完全没有去找他。这确实异常。

  美代子再次聆听不可思议的声音。

  音色很刺耳。贯一……不知为何感到一阵不安。

  「我会尽早……报案要求警方寻找。那样的话,大概明天就……」

  「马上就会……帮我们找唷。」

  美代子抬起头来,注视着贯一的眼睛。

  「然后……会让我们复合,恢复原状。」

  「你是说那个……那个声音……?」

  「嗯。」

  美代子有些严肃地答道。

  「我想……」

  我想再做一次梦。

  妻子彷佛仰望天空似地,抬起头来。

  *

  刑警们闹哄哄地凶猛奔出。

  尽管没有必要慌张,但他们可能是被市镇浮躁不安的气氛所煽动,也或许是他们生来的习性致使,也可能认为慌慌张张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和纸上以毛笔字漆黑地写着「莲台寺裸女杀害事件搜查本部」,被众人一拥而出而卷起的风吹动了几下,不久后依然如故地垂了下来。

  在猛将们凶暴地退出后,大办公室里变得一片闲散,只看到萎靡不振的有马刑警,彷佛在作战时被吩咐留守的伤患兵。

  这名老朽的刑警背后,宛如渗出了一股自虐的主张,诉说着:反正我是个落伍没用的老兵。老刑警一张又一张地撕下贴在黑板上的资料,然后仔细地以板擦抹掉上面的粉笔字。

  好像不太好擦。

  有马瞪着板擦好一会儿,接着拍打了几下,甩掉卡在纤维里的白粉。

  绪崎不知不觉间现身,大步走到老刑警身后,以纸束拍打了一下老刑警的背。看样子他好像在离黑板较远的角落整理资料。

  「老爷子……」

  有马回过头来。

  绪崎靠在讲坛上,浅浅地坐下。

  「绪崎,怎么了?快点去侦讯啊?你不是负责人吗?」

  「没关系啦。听说本部长大人要先亲自接见。」

  「那你更要去啦。上头的大人物搞不清楚状况吧?」

  「我才不要哩。」绪崎说。「光是做些愚蠢的说明就够烦的了。就交给课长,他走了我再去吧。不管这个,贯兄他……今天还是休息吗?」

  「太田昨天说他应该今天就会来了。好像还没来呢。是迟到吗?」

  「他受伤的时机也太巧了吧。」绪崎拿着数据到处敲打。

  「会吗?哪里巧了?」有马问。

  绪崎再敲了一下讲坛。

  「哼!刚才的那算啥啊?什么慎重地处理?又不是绑架事件,干嘛要报导管制啊?有钱人就那么伟大吗?」

  「当然伟大啦。」老人说,将糊成一片的黑板再擦了一次。「这个国家没有国王啊。也没有武士了不是吗?唯一一个髙高在上的现人神大人(注:现人神即天皇,意指以人身显现之神明。),也做了人类宣言(注:指一九四六年元旦,日本战败后昭和天皇所公开的诏书。诏书中天皇否定自己为现人神,故俗称「人类宣言」(人间宣言)。)哪。连神都没了。管理政事的究竟是哪些家伙,庶民大概都知道。没有权力者,也没有信仰的对象,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金钱了。人类只会膜拜能够依靠的东西,不是吗?这个国家到底是不是民主主义很难说,不过肯定是拜金主义不会错。资本家是最伟大的。」

  「哼!」绪崎卷起资料。「就算这样,为什么警察非得去看那些暴发户的脸色不可?我不知道什么羽田制铁、柴田制丝的,可是就算再怎么有钱,平民干涉搜査,也太无法无天了。不应该有这种事吧?真是气死人了。」

  「不是的。你也听到刚才的说明了吧?他们是来提供线索的。羽田隆三先生是被害人的远亲,由于买卖土地和设立财团法人等等,与被害人在生意方面关系也很密切。而柴田勇治先生与被害人一家从上上一代起就过从甚密,织作纺织机械现在一族已经灭绝,目前由柴田制丝的干部经营。而且就像杂志上吵翻天的,柴田先生本人和被害人关系也很亲近。羽田先生和柴田先生都对被害人个人知之甚详。平民协助搜查是天经地义的事吧?搜查本部长只是要求我们对这些透过一般搜查无法掌握到的资讯小心处理。」

  「这就叫做看人脸色。」绪崎用脚跟踢着讲坛。「为谁小心处理?为那些财阀的大人物吗?本部长说这是一般搜查无法掌握到的资讯,可是凶手都已经抓到了,只要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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