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灵。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收到召集令,那个时候的贯一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无论如何,他本来就无法浸淫在幸福的梦中。
美代子说,要是你就这样被征召入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哭了。
贯一安慰她说,要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生活在后方,非常辛苦,所以这样反倒好。
这样反倒好——就算撕破嘴巴,也不该说这种话。
——根本算不上安慰。
贯一觉得自己很蠢。并不是只要诚实就好。而且妻子应诙也不是只靠着希望就决定生产。那么与希望相反的不安,应该也同样地随着流产消失了,所以当时妻子的心境应该与贯一相去不远——贯一这么想。即使如此——不,正因为如此,才更不应该说那种话吧。
那个时候,就算是谎话,贯一也应该假装绝望才是。贯一是真的觉得悲伤,而且反正话语本来就是不诚实的……
可是贯一什么都不明白。他一直强烈地认定,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只要实话实说,对方就能够了解自己的诚意。
为什么你老是这样……?
床上的妻子被贯一的话深深地刺伤了。
要是出征,你就回不来了啊……
我们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啊……
妻子哭着这么说。「你这是叫我去死吗!」贯一怒吼。「只会说那种自私自利的话,要去打仗的可是我啊!去死的也是我啊!最害怕的人是我啊!」贯一大吼大叫。
贯一也被妻子的话剌伤了。
从那个时候起,两个人就没有任何进展了。
那时,贯一怒吼完后,也深深地陷入了自我嫌恶。
因为妻子把他的话当成恶意,所以生气。会被话语刺伤,错不在说话的对方,而总是接收话语的自己。冷静想想,就能知道妻子也是出于不希望贯一上战场的心情才这样说的。要是妻子觉得贯一最好去死,就绝对不会那样说。
于是……贯一决定领养孩子。
——隆之。
隆之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贯一也不知道。
据被委托处理此事的人说,隆之的父母因迫不得已的理由,无法养育他,但是贯一没有询问是什么样的理由。贯一与妻子商量后,妻子二话不说地答应,说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孩子都没有过错,那孩子一定是上天赐予的。
虽然领养孩子的手续相当麻烦,但孩子很快就收养到了。
妻子高兴地抱着别人的孩子。贯一也很快地涌出做父亲的亲情,然而赤纸却彷佛等待着这个时机似地,送达了。
贯一有种很不可思议的心境。
贯一在众人挥舞着小旗欢送下离开,一次又一次地吿诉自己: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就错了吗?
不可能顺利的。
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虚伪的一家人。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的。
贯一莫名地想看看天空。
*
门砰的一声被粗暴地关上了。
当然,显然是进门的刑警故意这么做的。
额头青筋毕露。嘴唇干燥皲裂。眼尾眼头血丝遍布,一片鲜红。激动与疲惫、烦躁,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名刑警的情绪已经濒临了紧张的极限。
刑警激动得发抖似地,鼻子喷出气息,看了一眼扔在桌上的文件,神经质地以食指敲打桌子。
「什么……?」
什么什么?——刑警态度暴躁地拉开椅子,抓起文件,粗鲁地坐下。
「杂司谷连续婴儿绑架杀人……?」
刑警说完后,便沉默不语,静静地看起文件上的文字。
他的嘴角徐徐下垂。再次用手指敲打桌子。一次又一次敲打。
「绪崎……」
沙哑的声音响起。被呼叫的刑警——绪崎——全身一震,有些夸张地转过头来。
刚才被粗鲁地关上的门不知不觉间打开,一名年老的刑警站在那里。
「老爷子……你感冒好了吗?」
老刑警没有回答,来到绪崎旁边。
「弄到这么晚,辛苦你啦。课长呢?」
「回去了。不……应该和本部那些人在酒宴里吧。」
「连那种人都得接待吗?」
「当然啦。」绪崎不悦地转动椅子。「从静冈县本部过来的莲台寺裸女杀害事件搜查本部长的警部大人,是署长的同期呢。」
「可是事件都还没解决……」
「哈!」绪崎骂道。「只是没办法送检罢了,真凶都已经抓到了。上头的大人物完全放心了。而且就算来上一堆大人物,也不能做什么嘛。就算他们待在这儿,也只会让现场的人精神紧张而已。」
「代替润滑油,灌他们酒喝是吗?确实像是课长会做的事。不过仔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