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宴 下卷 第五章

>   “我……我带您过去。”

  木场默默地回头。“这样好,麻烦你啦。”

  接着他回望众女工。“帮我向厂长问好,我是警视厅的木场。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

  木场再亮了一次警察手册,转过身子,大步经过走廊,头也不回地离开宿舍。春子似乎在后面不断地向同事们低头鞠躬。就在木场走到门口时,春子跑了过来。木场低声说:“不要动不动就向人道歉。”

  春子好像没听见。

  早春的风寒冷透骨,但不到足以冷却木场脑袋的程度。鼻子呼出的气变白。春子应该是带路人,却不知为何晚了几步,无精打采地跟在木场后面。木场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面挡风墙。事实上,他的身体就像一堵墙壁,春子应该不会吹到冷风吧。

  ——究竟……

  这个有点迟钝的女子,对这个开始失控的闯入者究竟作何感想?

  木场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尽管之前觉得不胜其烦,但现在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是怎么回事?自己是在为谁做这件事?为了春子吗?不对。至少木场不是那种好好先生。说起来,木场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处理这件事?以警官的立场吗?——这很难说。这件事连有没有触法都十分可疑。但是相反地,如果木场不是警察,就算想要采取这种行动也是没有办法。那么木场真的可以说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行动吗?

  决定木场的行动的,会不会是木场置身的环境及条件?这里面有牧场的一直存在吗?

  说起来,何谓意志?意志在哪里?

  会不会其实一切都不是由人决定,而是被决定的?

  要是那样的话……

  决定的又是谁?

  是什么人?

  那样的话,岂不是根本没有必要偷看吗?

  人只是像个木偶般行动罢了。

  一举手一投足,全都被知悉了。

  那样的话……

  ——本末倒置吗?

  木场甩开愚蠢的妄念。

  笨蛋思考准没好事。

  只要走就是了。

  两人走了五分钟。几乎是默默无语的一段路程后,纷乱的街景中出现了一面看板。是工藤任职的派报社——大木派报社。店前聚集了许多人。

  “怎么了……?”

  请款不寻常。

  木场跑过去,拨开人墙。

  玻璃门上以磨损的金色字体写着“大木报纸贩售处”,一名有些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前面,双手交握在围裙前,一脸歉疚地垂头站着,可能是店老板吧。他的旁边并排站着三个小孩,脸上浮现像是害怕又想哭泣的不可思议表情,同样都面露狼狈之色。

  木场想再往里面去,却又感到阻力。

  是春子抓住了他的外套背后。

  “干嘛?”

  “我有点怕……”

  “会吗?”

  周围一阵骚动,几名制服警官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一名脸色青黑、浑身无力的男子被拖至众人面前、

  “工藤先生……”

  “什么?”

  “那是工藤先生。”

  男子倦怠地抬起头来,他浑浊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春子。

  这个男子鼻子扁塌,长相有如貊犬,极为其貌不扬。

  ——嗯?

  工藤的肩口冒出一张见过的脸。

  正得意洋洋的笑着。

  ——那是……

  “喂!岩川,你不是岩川吗?”

  木场以蛮力左右分开人墙,挤到前面。刑警闻声抬起头来,表情转为满面笑容,望向木场。

  是认识的脸。

  “咦?怎么啦?这不是木场兄嘛?哎呀,东京警视厅的鬼刑警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这是我要问的问题。喂,岩川,那家伙是工藤信夫吗?”

  “是啊。”岩川扬起语尾说。

  岩川真司是木场在辖区任职时的同僚。

  他现在应该隶属于目黑署才对。岩川担任刑警的经历比牧场短,但年纪较大总是嬉皮笑脸的,颇惹人厌。岩川是个应声虫,信奉权威主义,卑躬屈膝,木场怎么样就是不中意他。

  “木场兄,难道你是来找这个人的?”

  “唔……差不多啦,他有什么嫌疑?”

  “窃盗嫌疑。”

  “窃盗……?他偷了什么?”

  “哦,他偷了某家汉方药局的文件……”

  “汉方?长寿延命讲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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