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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场偷吃过好几次查扣的鲸鱼寿司。
当然,这不是一个公仆应有的行为。可是警察就算查扣了寿司,结果也只能扔掉。实际上是贩卖违禁品的黑市不对,但是将黑市查扣来的贵重食物不当一回事的扔掉的警察,又算是什么?
木场总觉得难以释怀。
就算是违法的东西,当时的人过的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甚至有人饿死,而应该要守护社会的警察竟然将能吃的东西扔掉,这怎么行呢?要扔掉,倒不如吃掉——当时木场是这么想的。
每次偷吃都卡在喉咙里,每次木场都呛得厉害极了。
时隔几年后再吃到,他又噎住了。
木场急忙把酒杯中的液体灌进喉咙,结果呛得更惨了。
杯中的廉价酒不仅度数高,而且不知道原料是什么。
阿润见状,像洋猫般的的脸笑歪了。
“你啊,这样也算是刑警吗?空有个大块头。”
“我告诉你,刑警可不是小镇的烦恼咨询员那,喂!”
“干嘛?警察不是站在百姓这一边的吗?”
“警察是站在守法者这边的,我们只负责取缔违法者。”
“偷窥不也是违法行为吗?你神气个什么劲啊?”
“我是搜查一课的,办的是杀人案……”
这是借口。
他只是觉得烦。
“就算是失败了,但你这种块头活像个大佛的男人闷闷不乐个没完没了,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那。”阿润说道,用力撇过脸去。
——失败啊……
的确。
上次的事件里,包括木场在内的搜查人员的行动——不,本部的搜查方针本身就有着无法弥补的过失。尽管布下了天罗地网,被害人却不断地增加,而且这还是东京警视厅与辖区——国家警察千叶县本部倾尽全力进行的搜查行动。
有五个人在木场面前丧命。
即使不是木场本人犯下了致命的过失,杀人事件在身为警官的木场面前大喇喇地发生也是事实。当然,木场对于这件事并非不感到自责。他也觉得要是自己行事再聪明一点,或许能够挽救一两条生命。
然而,他也觉得这么想是自命不凡。他认为区区一介警官,能够做的顶多就只有那么一点程度了。
他绝不是自卑,也不是为了卸责而逃避现实。而且以结果来说,木场比搜查本部更接近真相,就算被责备擅自行动,他也自认为在有限的状况中,尽了最大的努力。对于这一点,他并不后悔。
但是……这种情况,问题并不在于努力、判断或对错。
有意义的只有结果。
不管是做出正确的选择,或是真挚地努力迈进,结果失败的话,一切都是枉然。但是即使做错还是偷懒,只要结果顺利,一切都皆大欢喜。
确实是有疏失,许多人牺牲了。
但是凶手被逮捕,案子结束了。
无可奈何。所以木场不感到满足,也不觉得失望。他十分淡然处之,也不觉得自己像阿润说的闷闷不乐。只是……
硬要说的话……
木场不中意淡然处之的自己。总是驱使木场往不必要的地方横冲直闯的莫名冲动,现在却不可思议地沉静下来了。一点都不像自己。结果木场到现在仍对事件没有任何感想。他觉得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更情绪不稳、更激愤、更兴奋地做出莫名其妙的行动来才对。
那样比较像自己。
当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就算木场一个人大吵大闹,死人也不会复生,但是他觉得如果不至少大闹一下,被杀的人似乎会死不瞑目。这不是讲道理,木场认为自己的行动规范并不是道理。说起来,不管死了多少人,却只有一句“哦,这样啊”的话,那简直……
——简直就像战争。
木场这么感觉。他不愿意这样,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但是……
尽管眼前有那么多人死去,结果木场却无法有任何特别的感想。
这种达观而成熟的自己,让木场有些无法接受。只是如此而已。
他并不是在为失败而后悔。
木场只是嫌麻烦。
此时,木场进来后第一次正视阿润的脸。
鲜明的五官,玫瑰色的口红。
自己看起来应该完全是在瞪人,木场非常明白自己的容貌会带给对方不必要的威吓感。
细小的眼睛,粗犷的脸庞,健壮的脖子。
阿润意兴阑珊地撇着脸。
“呃……”女子消沉至极,无力地开口。“我还是……”
“你……要去那个叫什么的怪孩子那里吗?”
阿润撇着脸,慵懒地问道,女子苦恼了一会,应了一声:“嗯。”阿润小巧的嘴唇衔住香烟。
“这个嘛,我是不太赞成你去啦,不过总比这个笨蛋……”
笨蛋是值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