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听说因为这样,加藤女士离婚了。”
“没错。然后这次她又离职了不是吗?真教人同情。暧,这先姑且不论,她说在孩子过世几天前,她目击到一个像猴子般的小个子男人。结果又……”
“怎么可能?”
哪有真没荒唐的事?
“唔,那个男人是不是咻嘶卑,是另一个问题了。是心理作用还是看错了?她遭遇的不幸是巧合还是作崇?要怎么看,都是她自己必须在内心解决的问题吧,这一点她也十分清楚。她真正介意的问题是……她的祖父。”
“她的祖父……有什么令人担心的地方吗?”
“根据他的说法,她怀疑她的祖父——只二郎先生的记忆被消除了。”
“记忆被消除?”
“嗯。中共什么的在进行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洗脑吗?”
“对对对,洗脑。”
“谁会做那种……”
“嗯……”宫村搔了搔头。“大过年的,谈论这种话题实在叫人犹豫……着话题一点都不吉利哪。可会死几人都已经说到这个节骨眼了,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宫村路出害臊的表情,略微端正坐姿。
“其实,京极堂先生,那位加藤美子女士的祖父加藤只二郎先生,前年加入了一个可疑的宗教团体,着让麻美子女士十分担心,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祖父对于咻嘶卑的记忆有了落差,虽然只是小事,却让他耿耿于怀……”
宫村从怀里取出扇子。
“……所以她思考了很久,想到会不会是被洗脑,部分记忆被消除看?”
“可是消除这种记忆又能怎么样?”
宗教团体消除老人的回忆,有什么好处?而且是二十年前和孙女一起目击到一名可疑男子——只是这样而已。就算消除这种记忆,也没有任何利益。不可能有。
“这就不清楚了,但是麻美子女士担心这只是冰山一角。要是能够像这样篡改记忆的话,不久可以任意操纵麻美子女士祖父的人格了吗?事实上,只二郎先生是个富豪,除了布施之外,似乎还捐献了相当大的金额。”
“那团体叫什么名字?”京极堂问。
宫村整整袖子,说道:“呃,我记得是叫‘指引康庄大道修身会’。”
“那不是宗教。”京极堂当下回答道。
乖僻的朋友对这种事特别清楚。
“那是像研究会的机构,是以训练,演讲来改造人格的团体——唔,要论可疑度的话。比新兴宗教更糟,但它不能成为信仰对象,应该也不是宗教法人。”
“哦。这样啊。”宫村说。“可是,听麻美子女士向只二郎先生提到咻嘶卑的事以后,那里的人就突然来拉拢她入会,而且非常执拗。不仅如此,听说他们还对麻美子女士说咻嘶卑是幻觉,会看到那种东西,是因为她人格软弱、扭曲,纠缠不休。只二郎先生也热心地邀她加入。她好像坚决抗拒,但修身会游说愈力,她就愈感到担心。”
好讨厌。
我对于那种会劝人信教的宗教,打从心底感到排斥。
京极堂则是视教义内容,有时候相当宽容,但我实在没办法像他那样。
听到教义之前,厌恶感会先冲上心头,怎么样都无法冷静。
看到咻嘶卑的女人……
后来,京极堂在宫村要求下,对那个可疑的研修会详加说明,但我完全没听进去。
我……幻想着以奇怪的动作行走的小个子男人。
2
第二次遇到宫村,我想是三月上旬的时候。
前一个月,我在箱根被卷入了一起大事件。善后工作拖了相当久,心情调适比别人慢上许多的我,那时应该还未脱离事件的影响。不,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完全空空如也,不得已,我只好鞭挞我停滞的脑髓,写了一篇短篇小说。因为当时我所处的经济状况,要是不工作,连明天吃饭的米都成问题。
所以我不顾一切,只是写。
写是写了,但是一旦完成,我却突然不安起来。
过去,我的作品全都在稀谭舍所发行的杂志《近代文艺》上刊登,这篇作品当然也是预定要请《近代文艺》刊登才写的。下笔时我虽然什么也没想,但是并非我写了刃甲就一定肯登。
说起来,我并不是什么了不屈的大作家,即使没有接到委托,只要写出作品。就可以要求人家刊登。而且这篇作品也虽说是我的得意之作,要我老王卖瓜,也教人裹足不前——或者说,这是我在瘫痪状态下所写的作品。但是觉得成果实在很糟。我根本连作品的好坏都无法判断。这么一想,我连打电话给负责的编辑都不敢,深觉被退稿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左思右想、反复思量,最后决定直接带着稿子前去拜访编辑部——尽管我已经不是新人作家了。
或许我觉得直接见到编辑,比较能够传达我的心意吧。
现在想想,那只能说是个愚蠢的行径。不管是打电话还是碰面,状况都不会有所改变。作品并不会因此变得比较好,页面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空出来。那么不联络就突然拜访,不仅失礼,也更惹人反感吧。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这么想。
我并未拟定任何计划,用旧得起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