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请让我作陪……一起到韮山去。”
村上低下头来说了声“谢谢”。
缺憾……
朱美在想那究竟是什么。
所以也没去留意尾国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地点。
然后……
朱美难得地想念起丈夫。
*
监禁生活……进入第四天了。
幽暗的房间,冰冷的质感。
黑白而且静止的风景。
简陋坚硬的睡床。
肮脏的墙壁。
徽的气味。
铁栅栏。
——环境恶劣。
一般而言,这种状况应该会让人感觉到痛苦、厌恶、想家,总之,会让人感觉到强烈的抗拒。但是就我而言,虽然也觉得不愿意,却也异常地冷静,冷静到了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地步。
我绝非豁出去了。
不管在什么样的状况下,我都没有勇气耍赖顶撞,所以我想我——一如往常——只是在逃避现实罢了。
不,我也觉得,这个以某种意义来说是缺乏刺激的诡异环境,也许原本就很适合我完全糜烂的神经。我甚至由衷地心想,比起被卷入社会这种难以捉摸的汪洋大海,眼前的状况或许还好上一些。我实在是个彻底没用的人。然后,我抱起双膝。
粗劣的对待、诘问、恫吓、辱骂、暴力。
起初我很害怕,我讨厌审问。
我原本就有点社交恐惧症,就连日常生活都无法顺利在人前开口。我愈是遭到严厉逼问,就动摇得愈厉害,结果说不出半句话来,当然也不可能做出让对方满意的回答。不仅如此,我的记忆总是暧昧模糊,所以就算对方破口大骂,叫我说真话,我也只是困窘不已。说起来,叫我说真话,我也只是个人的认识,而体验者本身不可能去判断那是不是客观的事实,不是吗?
所以我愈是被逼问,就愈不了解自己的所见所闻究竟是不是事实了。
但是,单调的拷问在反复当中,渐渐地不再伴随着痛苦了。
能够预测的话,就不恐怖。
无法预测的平时更让我不安多了。
只要在封闭的环境里重复相同的行为,就完全有预测心理,肉体的痛苦也迟早会习惯。
一旦习惯……便急剧地失去了现实感。
这是我卑鄙的自我防卫法。
我变成了扮演受审问的我这个他者,每当相同的戏码反复上演,就逐渐退色,最后变得不关己事。我已经从本体游离,变成了第三者,旁观着受折磨的我。
我回想起从军时代,有点相似。
所以,我几乎不再有所反应了。
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
我义务性地对粗暴的言词左耳进右耳出,被殴打了好几次……。我卷起身子,全身虚脱,以空洞的眼神往着警官动个不停的嘴巴,整个讯问时间,就一直这样。
时间一过,我又回到这个房间。
所以……
这个干燥无味的牢槛,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是个安身之处。
我嗅着发霉的味道,盯着肮脏的墙壁,就这样寻思着。
一旦从世界隔绝开来,我血液停滞的脑髓似乎也会稍微发挥一点功用,原本记忆力不好还健忘的我,连一点芝麻小事都回想起来了。每当回想起来,我忍不住猜疑它们是否与这次的事件有关……?我也幻想着,试着将被拘捕前发生在身边的无关事象连结起来,看看能不能导出惊人的结论。不是推理,是妄想,是无为的作业。
而我……又想起了某起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