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点只有这样而已啊。”
“要写成杂志报导,这样就绰绰有余了……”
“哦……”
原来是来邀稿的。
妹尾笑嘻嘻地搔搔脖子。“所以就算不是也无妨。就算只能证实那些报导是谣传,也算是种收获,对吧?而且光保先生能够确定是自己搞错的话,也能解除疑惑了。如果还能够顺便找到他原本待的村落,岂不是一石二鸟吗?”
“你要我……写这份稿子?”
“没有其他人选了。鸟口在追的事件愈来愈棘手,可是杂志不快点出刊就糟糕了,这可关乎《实录犯罪》的存亡呀。采访费用我会先预付给您,您不愿意吗?”
“呃……”
老实说,我困窘了。
连日来的不适,让我整个人瘫痪了,这是事实。但我也觉得需要找个机会转换一下心情。
而且就算光坐在书桌前瞪着稿纸,也只是坐痛自己的屁股罢了。硬是要写,也只写得出劣作,写出来的稿子也未必能登上杂志。上个月刊载的稿费早已拿去偿还债务,家计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若不尽快想想办法,危机已迫在眉睫。
“可是……”
这是个混沌模糊的任务。]
完全不晓得该从哪里着手才好。这与其说是采访,更想调查。我是个作家,不是侦探,完全不知道调查的窍门。我迟迟不作答,妹尾便说:“如果您答应,我会介绍光保先生给您认识。”
“就算这样……”
“听说光保先生每天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疑神疑鬼地过日子。如果去年自己去的地方是hebito村,为什么会住着自己不认识的村民?为什么村子的名字会不见?他说他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还有,如果其他地方真有hebito村存在,他怎么样都想去一趟。”
“为什么?”
“他说有事要找佐伯家。”
“有事啊……”
这个时候,我忽地想起。
尽管我从容不迫地听着妹尾的话,认为这是可以用道理理清的问题,但如果这是……
这世上没有不可思议的事……
这是朋友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我有时候也这么认为,但有时候却无法这么认为。又没有可能这件事其实就是这么离奇不可思议……?
我默默地望着肮脏的窗户。
2
光保公平这个人有如一颗鸡蛋般,难以捉摸。就像妹尾说的,他红润的肌肤充满光泽弹性,额头非常宽广,上头只是敷衍似的长了几根如羽毛般的头发,显然他已濒临秃顶危机。他的小眼睛如婴儿般浑圆,还有小鼻子及小嘴巴,几乎没有眉毛。
“我这个人啊,很胆小的。”光保说道。他虽是笑着说,看起来却像一脸苦恼,又像在生气。总之,几乎无法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心情。
“我小的时候,每次走夜路,总觉得会有怪物从背后追上来。那个时候我很喜欢吃麦饼,所以总是一边告诉自己:回到家就有麦饼吃喽,回到家就有麦饼出喽,一边拼命地往前走。就像在马的鼻子前面吊红萝卜那样。”
“哦……”
“不好意思!”光保突然大声说。
“啊?”
“请问您……重听吗?”
“啥?”
“您重听吗?”光保再次询问,指着自己的耳朵。看样子是因为我的反应太少,被误认为有听觉障碍了。
“呃,这……不是的。”
“哎呀,失礼了。其实我因为遭到轰炸,右耳受创,有些不灵敏,以为关口先生也是这样。真不好意思。”
“不会……”
“啊,我拜读了您的大作。不过,耳朵听不清楚,嗓门自然而然就会变大,实在不适合密谈。”
光保放声大笑。“也因为这样,我算是个伤残军人……也加入了伤残军人的援助团体。”
“哦,这样啊。”
我这个人在个性与人格上也有着重大缺陷,不过光是如此,应该无法指望得到光保的援助吧。
“这非常不容易。”
“什么东西不容易?”
“援助活动。我自以为是诚心诚意地在帮助别人,但是有时候他们会觉得遭到歧视,觉得我是在同情。真的很难。他们会说:‘你伤得轻,我伤得重,所以你瞧不起我,同情我,帮助我,陶醉在优越感中。’我觉得很受伤。哎,说我是自我满足,或许没错,可是我并没有歧视别人的意思。”
“哦,我了解。”
光保虽然看起来有点神经质,不过似乎性情温厚,与恶意完全沾不上边。他应该真的是出于善意而提供援助吧。
不过心意这种东西,鲜少能够真正传达给对方。所以如果如实地传给了对方,还是把它当成偶然比较好。
换句话说,能够传达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够传达;传达不到的时候,无论怎么做都传达不了——就是这么回事。
“哎,问题并不单纯。确实,世上充满了偏见与歧视。就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