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通勾结吗?不,他这么做有意义吗?他有什么不惜隐瞒也要守护的事物吗?他有什么即使扯谎也要得到的东西吗?
就像堂岛说的,这里是时间的孤岛。
既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也没有渴望的事物。
昨天与今天相同,今天与明天也相同……
“请问……”
但是……
“你记得十六年前,有一名警官被派遣到这个村庄的驻在所吗?”
老人转向旁边看了一下,他在看渊脇。
“警察一直在下面的村子。”
“不是下面,是呃……这个村落。”
“不知道,不记得。”
“这一带是叫做……”
“听说是韮山村,写这样信就会送到了。”
没错……这里的地址是韮山村。
“请问,有没有类似俗称的称呼……?”
老人紧抿着嘴,摩擦着下巴。“不知道,这里就是这里。”
“那么,你……一直在这里、在这个村子、在这个家……长大吗?”
老人面不改色,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简短地答道“是啊”。
“我爸和我阿公,八成连阿公的阿公都在这个家长大,死在这个家。我也和我爸一样。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娶老婆,以后也会死在这里。儿子已经离开了,不过我要死在这里。”
“令公子是什么时候……”
“不晓得。好几十年前离开,就这么一去不回。只会送钱来,但是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不过也没办法。”老人说,进到屋子里头。被裁切成门口形状的明亮户外,只有渊脇一个人伫立着。
“几十年之间……,一次都没有回老家吗?”
“我连他的脸都忘了。老太婆偶尔会想儿子,哭个不停,不过……没办法。”
“令公子现在在哪里呢?我听说是在县内……”
“我也不清楚。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座山,只是过下面的村子。”
“令公子寄钱来的信封……还在吗?”
老人无言地推开我,吧嗒吧嗒地走上木板,粗鲁地打开木板门。然后从柜子的抽屉里抓出一叠信封,再次吧嗒吧嗒低走回来,把信封递向我。
我窥看堂岛的反应。堂岛望着天花板,老人维持着递出信封的姿势。结果,我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收下那叠信封。
信封用捆绳绑住,数量非常多。
“这……”
里面好像还装着纸钞。
“没地方花。”老人说。
不晓得有几年份,积累的金额也许相当惊人了。
我确认信封上的寄件人。
熊田要一……
地址是下田。下田的话,确实离这里不远。和渊脇说的一样。
这次我望向渊脇,年轻的巡查一脸疲惫,我得到老人的许可,把地址抄在记事本上,正要奉还信封时,堂岛叫道“关口先生”。
“你确认邮戳了吗?”
“邮……邮戳吗?”
我反射性地拿回信封确认,连去想这有什么意义的工夫都没有。
光线幽暗,戳记模糊不清,我看不清楚。
东……
东……中。
我拿起第一封信,看第二封。
东……东京中……
“东京中央?是东京中央邮局。”
“寄件地址写的是下田,他是去东京有什么事吗?下一封怎么样?”
我连忙看第三封,这封信戳记晕开,无法辨识。但是第四封依然是东京中央局的邮戳。我被一股诡异的焦躁感笼罩。我确认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
“这到底……全都是从东京投递的。”
不知为何,我轻微地发颤,望向熊田老人。
老人依然故我,板着一张脸站着。
“这……堂岛先生……”
“已经可以了吧?再打扰下去,对人家也过意不去。关口先生,喏,快把东西还给人家,我们走吧。熊田先生,打扰你了。”
“啊……”
堂岛随便谢了几句,走出屋外。我匆匆地将信封塞还给老人,迅速而含糊地道别后,连滚带爬似地追上堂岛。
我觉得害怕。
外头褪色了,一片淡褐。
宛如置身梦境……
背后传来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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