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这是不能让外来的警官听见的事,却无法保持沉默,他凑到旁边去,竖起耳朵来。他硬是说服自己,既然想隐瞒警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
亥之介逼问卖药郎:
——这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之前巡回的人。
——说谎,那个男的不可能知道。
——小的没有说谎。
卖药郎哆嗦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摊开。
——这、这是小的白泽图,是我们避邪的护身符。
——白泽是我们的守护神,因为之前的人每年都会过来,在偶然的情况下得知了贵府的那个……
——因为名称相同,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传自上古的药方。
亥之介从卖药郎手中抢下纸来,凝视片刻,揉成团收进怀里,静静地说:
——是玄藏叔说的吗?还是甚八?难道是叔公?
——算了,总之无论如何,你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村子提起那个名字。
——幸好听到的是我,要是被老爸听见了……
——你就等着吃不完兜着走。
——小的没有恶意,小的不敢再提了,请大爷原谅小的……
卖药郎直赔不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卖药郎走掉以后,我一把抓住亥之介,把他拖进自己的小屋,关上了门。我把那扇歪歪斜斜的门给扎扎实实地关上了。”
“然后……你问了缘由吗?”
“是啊,我问了。”
光保答得很轻松。碰上那种状况,换作是我绝对问不出口吧。
“其实我也觉得那样做似乎很不恰当,可是我就是按捺不住,完全没办法。所以我直截了当问他:‘你说白泽图怎么了?’没错,我问了。‘你知道白泽图吗?难道白泽图在这里吗?白泽图……’”
光保平日大而化之,此时却激动不已,亥之介被他吓了一跳,安抚马匹似的劝阻他后,回到道:“拜托,请你当做没这回事……”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呢?我好歹也是个警告,必须维护村子的治安。我说:‘亥之介啊,我忝为村子的一员,鞠躬尽瘁到今天,一直以为和你是一家人,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然后又说:‘你可别把我和那种居无定所的药贩子拿来相提并论。’此时……”
此时甚八溜了进来。看样子,甚八一直躲在暗处观看这场骚动。甚八说:
——亥之兄,你不是总是说吗“
——说你不愿意被这个家束缚,说你已经受够这些老掉牙的规矩了。我也同意你的话。
——我的身份不能继承家业,但是只要佐伯家存在一天,我就是佣人、奴仆。——亥之兄,你不是这么对我说过吗?
——说轮到你当家以后,绝不会再这样继续下去。
——说你要把这个家连同山林一起卖了,把钱分给我和家父玄藏。
——把你束缚在这个家的旧习,它的根源就是那个东西吧?
——我不晓得它有几百年、几千年的历史。但全都因为有那个东西……
亥之介听着甚八的话,露出极为沉痛的表情,思量良久,回答:
——公平先生,不可泄露白泽图之事,这是佐伯家——户人村的规矩。
——可是就像甚八刚才说的,我已经受够了。
——但是……
亥之介在犹豫。
“他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遵守老掉牙对的迷信吗?”
“那算迷信吗?”光保说,眨了几次眼睛。“就意义来说,算是迷信吧。然后,我突然同情起亥之介来了。因为这事对他来说很严重吧?很严重的。然而说到我,我追问的动机只是为了野篦坊,并没有太重要的理由。所以我把我为什么想知道白泽图的理由,全部告诉他们。我告诉他们说:‘如果你觉得这理由可笑的话,就不必说了。’然而……”
亥之介却说出来了。
——白泽图这东西。是佐伯家代代由当家继承的秘传古文书。
——它被安置在禁忌的内厅,只有佐伯家的当家才能够阅览。
——刚才的卖药郎不知何故知晓了这个秘密。
——过来商量说能不能让他看看。
“我浑身发颤,哆嗦个不停。我觉得是野篦坊把我引导到这个村子的,这是命中注定。”
“说是命中注定会不会太夸张了些?”我说。
“一点都不夸张。”光保回答。
“可是光保先生,白泽图是卖药郎都会随身携带的东西吧?那样的话,富山等地不是更多吗?”
“不,不是那样的。卖药郎身上带的,说穿了是避邪的护身符。而佐伯家流传的是古文书,也就是书籍,书籍哟。”
“或许是吧,但是真正的白泽图已经佚失……,没错,那应该是黄帝时代的梦幻珍本,不是吗?不管是地点或时代,都相差太远了。”
光保笑得像孩子似的。“